这时维克托的私人助理快步走到他身旁,伏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维克托面色微变,眼底滑过一丝诧异,他转过头带着歉意对安若他们说道:
“抱歉,有位贵客来了,我先失陪一会。”
说完他就带着助理匆匆离去。
没过两分钟,就见他陪同另一名男子走进大厅,那名男子是现场唯一一个没有戴面具的人。
正在和其他人聊天的安若并没有怎么注意那边,直到两人走到离她几步远的位置,看清那个男人的面容后,安若手一颤,酒杯差点掉到地毯上。
是他!
安若下意识地侧过身,避开那人扫过来的视线。
“那不是言氏集团的总裁言锡吗?我的天!他怎么来了?”
“哪个言氏?”
“还能是哪个言氏,就是建这间酒店的言氏啊!”
“可是我听说他很少现身这种私人聚会,除了新闻发布会几乎都不怎么露面,真是撞大运了!”
“这次他也没有带女伴吗?”
“媒体拍到他为数不多几次参加的私人展会都是一个人,也没见他传过绯闻,他不会真的还是单身吧?”
“我记得几年前他好像订过婚……”
……
那个男人的出现就像一枚重磅炸|弹,让展厅里的名流们炸了锅,所有人都在讨论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商界新贵。
旁人或低或高的议论声在安若耳畔嗡嗡作响,她以为过去这么久自己早就放下,没想到当他再次站到眼前时,心跳还是乱了一拍。
听到他现在单身的时候,安若愣了一下,将目光偷偷转回到他身上。
男人穿着深蓝色条纹的意大利手工西装,身姿挺拔。
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雕刻般的五官一如记忆中完美得无可挑剔,只是比起那时的他现在成熟稳重了不少,整个人散发着令人畏惧的王者之气。
不知是不是安若的错觉,室内的空气似乎变得闷热起来,她想要去外面透透气,于是捏着裙边绕过人堆中心的那两人,往大厅外走去。
“言先生,你是刚下飞机吗?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呀!”
“维克托先生太客气了,刚结束一个会议,来晚了抱歉。”
“哪里的话,都知道言先生对这种社交活动不是很感兴趣,你能专程前来捧场,我已经很荣幸了。”
“听闻维克托先生不仅收藏颇丰,而且独具慧眼,发掘了好几位有潜力的新星画家,想必你买下的那些画现在市值已经翻了好几倍。”
“哈哈,没想到言先生对油画市场也有关注,不瞒你说其中几幅确实有较大的升值空间。”
“维克托先生见多识广,不知有没有买过一位署名「ANN」的画家的作品?”
“署名「ANN」的画家?我想想...”维克托皱起眉思索了一阵,“还真没有印象。”
“这样啊……”言锡的黑眸里一抹失望一闪即逝。
两人边聊边往大厅中央走去,维克托向他介绍着一路上经过的画作,言锡敷衍地随意看了两眼,目光忽然停在面前的两幅画上。
这画风看起来似曾相识,言锡的心脏一紧,忙去找署名,却看到画布一角的签名是「Jan」,他的心又重重地落了下去。
“言先生对这两幅画感兴趣吗?正好这位女画家今天也在现场,就在那边...”维克托见他驻足在安若的画前,于是上前询问。
言锡朝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正穿过人群往门外去,裙摆飞扬。
看着那个飘逸的身影,言锡的瞳孔猛地收缩,立刻回过头与维克托小声耳语了几句。
在酒店的花园里寻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安若摘下面具,从随身的迷你手袋里摸出一颗柠檬薄荷糖放进嘴里,又从银质烟盒里抽出一根白色香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刚才和那几位富商寒暄时,连喝了好几杯香槟,喝得太急现在感觉有些上头。
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安若抬头望向夜空中的繁星,晚风将她两颊的燥热与酒意吹散。
尼古丁有效缓解了她略微紧张的情绪,起伏的心绪逐渐平复下来。
三年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与那人再见。
而且竟然连这间酒店都是言氏集团旗下的,言家的产业现在已经遍布全球了吗?安若不禁暗暗咂舌。
“能借个火吗?”
背后乍然响起一把低沉的嗓音,让安若拿烟的手指一抖。
他刚才不是还被众人团团围住,怎么这么快就脱身出来了?
反应迅速地将面具重新戴好,安若慢慢转过身面对他。
“抱歉你在说什么?”假装听不懂中文的样子,她露出迷茫的眼神,用还有些蹩脚的西语问道。
目光牢牢锁住安若清亮的眸子,言锡试图从她眼里泄露出的情绪,判断她是否在说谎。
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安若下意识地去挽耳边的碎发。
注意到她的这个小动作,良久,言锡才用英文重复了一遍,声音里有一丝抑制不住的颤抖。
安若这才一脸恍然大悟地将打火机递给他。
“多谢,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言锡缓缓点燃手中的雪茄却没有抽,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的女人。
“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面具下的声音冷冷的。
“你不认识我?”言锡蹙眉,有些急迫地朝她靠近两步。
“我应该认识吗?不好意思,失陪。”安若掐灭烟头,提起裙边越过他快步走开。
当她与自己擦肩而过后,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柠檬香气漂浮在残留的空气中,把玩着手心里古典吉他形状的打火机,言锡若有所思地盯着安若离去的背影,半边脸沉在阴影中,神情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