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虽然自己从小成绩就比卢莞好,可每回卢莞一来家里,爸妈就把卢莞夸上天去,简直要问自己是不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大德,才交到人家卢莞这么好的朋友。好了,现今不光是卢莞了,连卢莞的女儿都要不如了。
“唉呀,这些好听话,留着卢莞来了再当面说嘛…”白帆对此习以为常,输给卢莞这样一个每日在医院里忙着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她心甘情愿,但在白舟回来分担火力之前,她得暂时躲一躲才好,拉起小蕊,“姥姥晚饭还没做好,咱们两个待在这也帮不上忙,要不要去隔壁花园玩?”
“耶!我要去!”
“走,咱们去看看你那个花仙子叔叔回家了没?”
陈柏青脚程也太慢了,到这时竟还没赶回来。想起那晚还钥匙时,又被他以赚钱为由给钥匙硬塞了回来,白帆回房间取了他家大门的钥匙,径直带小蕊进去院子里玩了起来。
夕阳昏黄,小蕊在院子里捏泥巴、掏水沟、逗鱼,玩得不亦乐乎。白帆跟在小蕊屁股后面,边陪她玩,边顺手收拾规整,让玩过的东西都能物归原位。
天很快黑下来,白帆才发觉,原来,自家厨房里的饭香味竟能飘到陈柏青的院子呢。
奇怪,这人不会半路出什么事了吧?
想来想去,白帆放不下心,拨出了语音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心里便惶惶然起来:该不会真出事了?要不是因为送自己去幼儿园接小蕊,他也不至于拖到晚高峰才出发,他又是刚买的小电驴,那车就是个二手拼装...唉呀,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越想越心慌,白帆的额头、前胸、后背,还有手心开始冒汗,冷汗。
“干妈,你怎么了?”
“没事,小蕊你自己玩会儿,干妈累了,坐一会儿。”安抚好小蕊,白帆坐回花架下的石凳,撑住石桌,可并没有好转,越想越严重,万一他被车撞了呢?
烦躁起来,只觉得身体无法安定,她只能用各种小动作来缓解,挠后脑,刮耳朵,擦脸,捋胳膊捋腿…一直动着,才能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不至于从这石凳上滑跌下去。
可是心跳越来越快,她尝试闭起眼睛,念经一样在心中默念:“不会的,不会的,没事的,没事的。是胡思乱想,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不用怕,不用怕…深呼吸,深呼吸,我可以,我可以…”
“干妈?干妈?”白帆的深呼吸还是引起了小蕊的注意,小跑着凑过来,将一双小手搭在了白帆的膝盖上,担心地喊着她。
不知是不是换气过度,刚才胸口仿佛被巨石压住而紧缩成一团,喉咙里也好似被什么堵住气道,她差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大概是这双小手带来的力量,又或者是责任心驱使,白帆奋力睁开眼,拼力吞了口唾沫,对着小蕊快速地挤出一丝笑来。
小蕊眨巴着小眼睛,迅速钻进她膝盖间,趴在了她胸前,轻轻摸了摸她的身体:“干妈,你是不是累了?妈妈说你生病了,让我照顾你。”
轻轻柔柔的一句,白帆泪水便夺目而出,这简直荒唐,自己的泪点哪有这么低,她怎么能在一个小孩儿面前哭,可根本就控制不住眼泪。脑子还是自己的,眼泪却不像是自己的,白帆觉得自己脱了神窍,身体还留在这,灵魂已尽飞出身体了。
自己是不是快死了?千万不能死在小朋友面前啊!
她试图推开小蕊,可小蕊却紧紧抱住自己,一双小手不断在身后摩娑着:“乖宝宝没事的,我们呼呼一下,很快就会好的。呼,呼,呼。”
小蕊对着白帆的胸口呼呼着,她听见了白帆“砰砰”猛跳的心声。
奇怪的是,白帆随后便打出了一个嗝,气道瞬间畅通了起来,随着呼吸的顺利,她的心跳也缓解了许多,但仍微微有些压榨感。
“谢谢小蕊,干妈现在觉得好多了,刚才有没有吓到你?真是对不起。”白帆擦了泪,觉得对不住小蕊。
“小蕊不怕,呼呼最管用啦!干妈,如果你生病了,就找我妈妈,我妈妈会治好你的,你不要害怕啦!”小蕊放心地站起身,拍打着小手,一脸骄傲,和卢莞小时后的样子真是像极了。
“嗯!干妈好像已经被小蕊治好了,谢谢小蕊呀!”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本来就不像自己的,自己擦掉时都嫌弃得很。
“滴滴”是锁电动车的声音,白帆抬头瞧着刚推开门便一脸呆傻的陈柏青,他倒是没出事也没受伤,但他脸上那是副什么表情啊!
“你是乌龟嘛!你为什么不接电话!”白帆捂住小蕊的耳朵,朝愣在门口的陈柏青劈头盖脸骂了一句。
陈柏青的表情又换了一副,从呆傻到惊讶,更连一步路都不迈了,就那样直愣愣站在门口,一手抱着头盔,一手拎着个大塑料袋,像身体被谁定住了似的。
白帆皱着眉头:“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陈柏青终于动起来,快步走进,将大塑料袋靠花架一脚放下,而后将头盔放在石桌上:“我只是,呵呵,只是没想到家里有人等我。”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又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哦?你打电话找我了?”陈柏青从屁兜里寻摸出手机,“对不起啊,我可能静音了...我那个,买东西去了,呵呵...”
白帆瞄了眼那塑料袋:“花肥?”
“嗯,呵呵,呵呵...”陈柏青就这样被抓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