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是个好天气,白帆因连着几日接送照顾小蕊而耽搁的晒背一事被重新提上日程。
陈柏青卧室房门紧闭,许是还在宿醉当中。
白帆径自开门入内,经过院中花架,先抬头检查了一下,确认它确实经受住了昨夜醉汉和野猫的连环冲击;经过鱼缸时,又顺手将那笊杆取出来。做完这一些,先去客厅,将前几日拖进来用过的地垫重新拖回花房玻璃门边的向阳处,这就趴下去。
如此悉悉簌簌一番,也没吵醒卧房里的陈柏青。很好,彷佛这院子就只她一人,清净得恰好!
“陈哥在家吗?”门外是电动三轮车嘀嘀的声音,小区常见的那位快递员小哥推开了虚掩的院门。
白帆一时爬不起,只得朝玻璃门边稍扒拉一下:“呃…你好。他还在里头睡觉,是不是书架到了?”
“诶?”快递小哥循声走近几步,看见了趴在地垫上,脸都被晒红了的白帆,“哦~这都快中午了,还睡着呐?是书架到了。”
白帆想了想:“稍等啊,我跟你一起搬。”
快递小哥连连摆手,眼神却紧盯着白帆:“不用不用,嫂子你接着晒,只管告诉我往哪搬就行。”
白帆听他一句嫂子,奇怪道:“你不认识我么?我是隔壁老白家的。”
“哦!对对对,怪不得我看着眼熟。”快递小哥被解了困惑似的,呵呵笑起来。
白帆记得陈柏青说过要放花房里的,随手指了近处一片空地:“那就麻烦你,先搬这吧。”
“行!”快递小哥搬了三个大纸箱进来摞起,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齐了,三箱都在这了!”
“谢谢,你喝水吗?”白帆盘腿坐在地垫上。
“不喝了,后面还有好几家要送,回头陈哥把纸箱子留给我妈就行。”
“你妈?”
“哦,陈哥有我妈的电话,呵呵,走了啊!”
陈柏青倒挺好交际,从门卫大爷到快递小哥这样常见的也就罢了,连他们家里人的营生,他也都能照顾照顾。
背靠玻璃,看着那三个大纸箱,组装书架还真是个大工程,自己身体好时还有心力,现在看着这些还真是无能为力。如果自己想要一个书架,恐怕还得连累老白和妈妈,倒不如就接受他的好意,与他共用?过些日子,他总要出去拍戏的,她便能时常如今天这样独自清静,晒完太阳就可以翻翻书,看书累了就起身浇浇花,想想那样的日子,就觉惬意得很。
大概是快递小哥刚才进进出出搬动的声音太大,陈柏青醒了。
两人见面,都先觉得尴尬。
陈柏青顶着鸡窝头先和她打招呼:“昨晚…刚才…哦,书架…谢谢啊。”
白帆抱着胳膊:“快递小哥说留着这箱子。”
“哦,会的,我每个月都攒一堆箱子,让他妈妈回收带走。”陈柏青随手捋了捋头顶那撮起飞了的呆毛,低头去拆箱,避着白帆的视线。
白帆眯着眼,看清了他脸上的胡茬:“你们男人的胡子,一个晚上就能长出来么?”
陈柏青耳朵一噤,蹲到箱子后。
“你昨晚上,真醉假醉啊?”白帆又问,“你浑身从头到脚,都红成了那样!是不是酒精过敏啊?你脑子其实是清醒的吧?我今早问了白舟,老秦的酒大多都是白舟陪的,你是说的多,喝的没那么多,按说酒量再差,也不该醉成那样啊。”
陈柏青捂着嘴边的胡茬,缓缓起身:“我也不知道,头一次…昨晚上,不好意思啊…谢谢,谢谢,我,我忘了洗脸…”
白帆看穿了他:“记得刮胡子!小蕊一会儿就该来了。”
陈柏青已臊得转身:“哦...哦…”
“陈柏青,等老秦来了,你们一起把书架组装起来吧,回头我要把我的书也搬过来,你不反悔吧?”仗着昨夜自己那样帮他的忙,她也就自然理直气壮起来了。
陈柏青有求必应:“当然,当然,下午我就去你家搬书。”
等陈柏青从头到脚拾掇好,再出来时,白帆已经回家去了。独自愣坐在院子鱼缸旁,回想昨晚上的事,他不自觉笑了起来。
过午,老秦才带着小蕊匆匆赶来。
不过一夜大酒,男人们就建立起友谊来,老秦在白家再坐不住,一头扎进隔壁院。
老秦搭书架,陈柏青带小蕊,好不和谐,白帆乐得自在,留在自家整理从上海带回来的几箱书。
傍晚,陈柏青来白家厨房掌勺,换白帆带小蕊,老秦帮忙出力搬书上架。等到晚饭后,再回花房时,已经码好了书架,白帆这才发现,架子上几乎都是自己的书,像是早就计算好了空间大小似的。
老秦揶揄:“帆子,这都是你的书,我看你得付书架钱给陈哥啊。”
陈柏青指了指书架顶上随意摞放着的一排书:“那我岂不是还得给白帆付书钱?书架不值钱,书才值钱嘛。而且,这上面也不是没有我的书,我个子高,摆顶上等于又多出一层来,划算!”
老秦弯腰瞧了瞧杂乱无序的书名:“帆子这些个书啊,我觉得陈哥你可能看不上…她占你的书架,你占不了她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