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乔府的案子结了。
乔海行贿,通过徐州商人之手买下美女芍药赠予胡广,胡广因惧内不敢接芍药回府,甚至给她暗中下药使其不能怀孕。
芍药偶然结识了略通医理的陈翠翠,被陈翠翠一语道破。芍药得知真相后却没声张,而是悄悄换掉胡广给她下的药,还怀了孩子。
孩子长大后她试图以此逼迫胡广给她一个名分,但应该是没成,于是她不知怎么收集到了胡广受贿的证据,绣在手帕上。
孩子一天天长大,她觉得不能再等了,打算破釜沉舟逼一把胡广,于是跟胡广摊牌,企图让胡广忌惮她手中的证据而给她一个名分,却没想到胡广居然直接杀了她。
但她早就做好了胡广会搜她住所的准备,所以把手帕交给陈翠翠保管。胡广杀了芍药后搜家,没有找到芍药口中的“证据”,便问那个丫鬟芍药把证据藏在哪了。
可这丫鬟是胡广买的,芍药并不信任她,连怀孕都瞒着。丫鬟不知道证据在哪,却无意间提起了芍药与陈翠翠来往颇为频繁,还经常一起出门,不让她跟着。
胡广联想到陈翠翠的身份,这才明白芍药是怎么怀上孩子的。他担心芍药跟陈翠翠说过什么,于是找到乔海,让他杀陈翠翠灭口,没想到芍药死的当晚陈翠翠就猜到了她并非死于意外。
直率的陈翠翠去找乔海对峙,怒斥他不该违法行贿,激烈争吵时被乔兰撞见,第二日就被乔海闷死在湖边,伪装成失足落水溺亡。
绮香楼老板作证芍药的出身,李安最终也在药铺查到了陈翠翠购买保胎药的记录,还有在陈翠翠房中搜出来的藏着名单的手帕,以及胡广畏罪自尽留下的认罪书。
陈翠翠的尸体虽然被刑部扣押,但这边证据充足,李安要求验尸他们也挡不住,只是尸体表面已经清理过,诸如银粉和污泥均已不见,对此刑部给出的解释是“为了让死者体面一点”,李安当时就冷笑出声。
不过这都没关系,乔家那风水湖统共也不大,外围种了一圈灌木装饰,还砌了石砖,由外向内越来越深,要说淹死人怎么也得离湖边两丈开外了,可陈翠翠再怎么脚滑也滑不出去两丈远吧?
况且尸体后颈上有明显的指痕,口鼻中的污泥也能证明她是被人掐着脖子按在水里窒息而死的,而湖周围有一处灌木是后来移植的,欲盖弥彰。
京兆府一审时由于缺乏动机,这些线索都被当“巧合”处理了,如今乔海与胡广勾结已是板上钉钉,受贿名单也找到了,这些便都是证据。
乔海无可辩驳,抄家流放。
胡广畏罪自缢,留下认罪书和受贿账本,坦白前龙去脉,家产充公。
乔兰对结果无甚不满,不再上诉。
案子一结,在民间引起一阵议论之声。
无他,胡广贪得实在太多了。
足足有九十六万两白银!
大家茶余饭后都在算,九十六万两是个什么概念、他们要不吃不喝多少年才能赚到这么多钱?
这案子震惊了朝野上下,周庆在早朝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户部、吏部拎出来挨个骂了一遍,说他们治下不严、监管不力,唯独表扬了小三司,这次断案效率很高,又慰问了一番卧病在床的风念安,让风守礼散朝时带了一堆补品回去。
刚受了表扬的郭淳跟赵建德一道出宫,俩人走在最后面,郭淳小声问:“从陈翠翠那搜出来的名单不对,是国舅大人换掉的吗?”
“不清楚,我找机会去试探试探。”赵建德不动声色:“那老匹夫都快成精了,要真是他自导自演,不知道这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次打草惊蛇,再要下手可不容易。”
“无妨。此案一结,库债马上就要提上日程。他刚掏了几十万出去,必然按捺不住。库债关系重大,牵扯的是整个大齐的经济,届时谁也救不了他。”
郭淳在旁边陪着笑,两人于宫门口分别。
风府上,风念安正在喝药。
华诺刚下朝就过来了,衣服都没换,正在他屋里蹭吃蹭喝:“国舅这回算是放血了吧?胡广贪那点连个零头都不到,大多上给国舅了,你那单子一出来,他还得吐这么多。今天早朝你没去,没看见国舅那脸色臭的!”
“不至于。”风念安喝药像品茶,小口细抿:“国舅爷这么多年的经营,区区九十六万动不了元气。”
他是掐着军饷写的金额,刚好是一个能暂时安抚住钟离烬还让国舅不至于大动干戈的数目。
华诺扒拉完最后一口饭:“距离发下一批库债还有不到两个月了,陛下又不愿意缩小陵墓规格,这九十六万陛下能不能松口还不一定呢。”
风念安已经尽力了,把空碗递给淮东,叹口气拉拉被子躺下:“过一天算一天吧。”
华诺安慰他:“没事,那小世子再作什么妖也作不到你身上。”他凑到风念安身边,兴致勃勃说:“听说今年春猎在五月下旬,前几年你就因病没赶上,今年去吗?”
“春猎?说来奇怪,都五月末了,怎么才春猎?”
往年春猎都在四月份,最晚不会过五月上旬。
“这不是为了等大宛使团么。”
风念安对此并不关心,转而想起另一件事来:“乔兰呢?”
“案子结了,乔府查抄,乔家人都散了。她说她有个远房表哥,在徐州,准备过去投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