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轮开始,刚传没几个锣声又响,花球正到一位少年手中,刚要递给身边一位老者,手还没松。
那少年将花球放下,起身走向投壶处,步履生风,马尾轻扬,明眸锆齿,气质凛冽。
风念安凑近孟华问:“这是傅寒?半年不见,越发像他爹了。”
傅寒是定国公次子。
定国公少时是周庆的伴读,后来夺嫡时也出了力,有从龙之功。
陛下封其公爵后,傅家本该自此扶摇直上,可定国公却急流勇退,以身有沉珂为由,解甲归家不问政务,如今空有公爵之位,手中并无实权。
风念安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他几次,印象中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俊美叔叔,规矩比天大,堪比他的顽固上司汤绥。后来定国公辞官,就再没见过了。
孟华道:“听说定国公有意将他送去做御前侍卫,等他过了十七岁生辰就去,历练几年接他哥的班。”
他哥傅宜现在是御林军参军,再过三年就能升迁了,正好给他铺路。
这回使□□出的是哈图尔。
哈图尔一边取箭一边问:“勇士怎么称呼?”
傅寒等他拿完才去取箭,言简意赅地回答:“傅寒。”
“寒冷的寒?很和你气质。”
傅寒似是嫌他啰嗦,没再说话,扬手随意一扔,箭稳稳落在壶中。
哈图尔眼前一亮:“好身手!我也来试试。”
他撸起袖子仔细瞄。
孟华小声问:“你觉得这个哈图尔能中吗?”
风念安拿起杯子掩住唇:“不知。”
这个哈图尔看似吊儿郎当喜好玩闹,但大宛服饰较为贴身,他那包不住的肌肉线条不能作假。
说话间,眼前金光一闪。
哈图尔的箭也不知怎么,没往壶里投,倒是奔着风念安来了!
风念安吓了一跳,等反应时已经来不及。
淮东上前一步就要替他挡,孟华将风念安拽向自己,华诺惊得拍案而起,连周庆都微微倾身,庄贵妃惊呼一声:“枕月!”
这是她亲侄儿!
就在这时,突然从对面席上飞过来一个杯子,“当啷”一声撞在箭上。
箭头方向一转,落在华诺桌上,撞翻酒杯。
哈图尔眼眉一挑,赶紧行礼赔罪:“实在抱歉,我这技术太差了,险些伤到人。这位公子,您还好吗?”
他歉意地看着风念安,眼神关切。
风念安气笑了。
他离壶尚有两丈远,这技术何止不精,他都怀疑此人吃饭能找到嘴吗?
“无妨,多练就好了。”
“是是是。”哈图尔丝毫不在意他话中的敌意,转而更有兴致地看向拦箭之人:“这位勇士好手段,不知如何称呼?”
钟离烬不疾不徐起身,眼神也没给他一个,对周庆抱拳:“投壶虽是游戏,却也有些危险,技艺不精恐酿成事故。”
这是明着说他们技术不行了,李安没忍住低头发笑。
阿里甫看着他。
钟离烬:“陛下,不如换个大家都会玩的游戏——打马球如何?”
华诺附和:“这个好啊,打马球当初还是从西域传过来的呢,贵使定然精通。”
阿里甫提出玩什么投壶,跟本不是奔着取乐来的,他就是想来个大摸底。
试探别人也就算了,他哪只眼睛瞄上的风念安?还上来就朝人家扔,要不是钟离烬眼疾手快,风念安都得负伤了,这回去怎么跟风叔交代?
他们要换游戏,阿里甫倒也欣然答应,让瓦尔斯、哈图尔、莫明和另外两位使者上场。
端王周文主动请缨:“儿臣愿与大宛使团切磋。”
百官一看,这可是给大齐挣面子、在陛下眼前出风头的好机会啊!纷纷上来自荐。
连马正德都跪出来了:“陛下,臣愿随端王一起,为大齐而战!”
周庆:“马球只需五人。这样吧,”他扫一眼座下百官,开始点兵点将:“由端王带队,钟离烬、李安、傅宜、傅寒,你们一起上。”
至于其他人……什么德行周庆心里能没数么?
关起家门自己玩玩就算了,可别出去丢人现眼。
于是双方各出五人,在空地上圈了块地,两边各设一球门,马球打进球门里为得筹。
全程不许下马,落地出局。
借着布置马场的时机,李安凑到正在绑马的钟离烬身边,纳闷问:“你替风念安出什么头?”
“我不是替他出头。哈图尔只是想试探我朝实力,那一箭射谁都行,只看有没有人出手。”
是风念安运气太差,正坐在投壶射程方向。
另一边,哈图尔的下人正在给他穿戴马术服装,他问身边的少年莫明:“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