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彪凑过去看了看:“兹有朱氏女颜。江陵人士。本为良家女,遭歹人拐骗强卖至青州弄玉坊。周公身中媚毒,瞿公昭弘偕周公璟至弄玉坊。陆氏自愿以其身为其解毒,以抵卖身之资自赎其身,永脱娼籍并还良家籍。特立书为证。立书人青州弄玉坊鸨母王氏。崇安十九年八月廿七日,指印为记。”
祝彪点点头。这姑娘倒是谨慎,这脱籍文书写的还真是滴水不漏。
朱颜待墨迹稍干,拿起文书奉给王妈妈:“请王妈妈画押。”
王妈妈略有迟疑:“婆子并未随身携带印泥……”
瞿昭弘早已不耐烦,抬手一剑划破了王妈妈的小臂。
王妈妈哀嚎一声,瞧着瞿昭弘的神色也不敢再叫。乖乖伸了拇指蘸了些许鲜血按在那文书上。
朱颜抬眼看了瞿昭弘一眼,却也不是十分讶异。朱颜接过脱籍文书吹干了字迹与卖身契一同折了几下,用一块油纸包了塞在衣襟里。
祝彪见她已了结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这才将她拉到一边,悄悄递给她一根银针:“如今脱籍文书你也拿到手了,这回可以安心给我家公子解毒了吧?我家公子的穴道被点住了,你进去之后得先把他的穴道解开。这解穴也简单,你只要在他左边胸下两寸处扎一针就行了,但这人体穴位细密,万不可扎错。”
祝彪拉住朱颜的手,朱颜一下子没有挣开,也就随他去了。祝彪道:“看着你的手,一寸约莫也就有你的一个半指腹那么长,你得解开他的衣裳,亲自量量,可别自己瞎估计,万一穴道扎错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有,你在扎针之前还得先揉一下他的那个穴位,活络一下经脉。”
朱颜虽说当时答应挺爽快,但一想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甘愿。她的脑袋发涨,乱糟糟的一片。她纠结了一下,深呼一口气,朝祝彪点了一下头还是走了进去。
瞿昭弘见朱颜进去,随口问了一下祝彪:“你跟她说了什么,那么神秘?”
祝彪道:“不神秘,只是我怕那小姑娘羞,我给她一根银针,让她给周公子解穴。”
瞿昭弘疑道:“解什么穴,以周公子的武功,什么穴他一个时辰内不能自己解开。更何况这次是周公子自己封住了自己的穴道。我给他点的那个穴道在刚进弄玉坊的时侯我早已经帮他解开了,你不是在旁边么?”
祝彪叹了一口气:“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无趣?你想啊,她一个女孩子,柔弱成这个样子,又不会武功,自然没有什么指力,若是想解穴,只能先脱了周公子的衣服乱摸。周公子本就中了那种毒,那姑娘又这等娇俏,周公子必定把持不住,怕是针还未下事情就已经成了。
不过我还是盼那姑娘能试试我那银针,我那针可是特制的紫竹针,两边有尖极其锋利,针内是空心的,壁上还有放血孔。这东西卖给药铺得好几两一根。这针很细,造的及其精巧,是大夫们给病人们排体内污血用的,能省得病人受利刃割开皮肤的痛苦,也不留疤。
不过我怕病人的污血凝在伤口处污了我的针,因此特地在针头上喂了药减缓伤口愈合的速度,只扎一针还不显它的功效,要是伤口够大,没有我的解药,就算她的血流光,伤口怕是也长不住。”
瞿昭弘一把抓住祝彪的衣领:“你把那种东西给她干吗?我告诉你!要是她出事了,你也别想活!”
祝彪急忙挣开:“瞿兄弟,你先别着急。我知道你跟她之前认识,不过也就是个女人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当时杀你夫人的时候眉头可都是没皱一下的,这会儿怎么又跟个黄毛丫头儿女情长起来了?”
瞿昭弘冷哼一声。
祝彪又道:“不过一说这黄毛丫头我倒想起来了,这丫头看起来有十五六,在平常人家是不算大,可在这种地方,这个年龄,又是这种姿色,怎么可能还是处子?她自己说她是处子,可是这儿又没稳婆给她验身,单她说说,有谁能保证到底是不是真的?
要是不是处子,周老太太那边咱们怎么交代?周家最忌讳那些不干净的女人,咱们本来是周公子的救命恩人,要是因为这个女人,成了引诱周公子宿娼的浮浪子弟怎么办。别说在周家讨一笔赏钱了,被打出来都有可能!”
瞿昭弘道:“不可能,我养了她三年,她撒没撒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只要她说是那就一定是,我相信她!”
祝彪无奈的耸了耸肩:“瞿兄弟,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你入了这么多年江湖,怎么还是这么单纯?幸亏我早有准备。那根针无论扎住谁,无论扎住哪儿,少不了得出点血,只要位置不是太偏,应该可以以假乱真。到时候见了周夫人,也有的解释。”
瞿昭弘呆呆地看着房门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