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皖见他这话问的莫明其妙,遂疑道:“你突然间怎么想起了这个?问这个做什么?”
李皓小声说道:“师兄,你瞧那阿颜姑娘。她看周璟的时候含着笑,扭过头嘴角立马垂了下去,眸子始终是黯淡低沉的,一直没有什么光彩。明明讨厌那人,明明满肚子都是不痛快,可她偏偏就能含着笑对着他,违背心意靠在他身边。这不是强颜欢笑是什么?”
陆皖道:“就这样你就觉得人家是强言欢笑啊?那怎么样才叫真正高兴、眸子不暗黯淡低沉、有光彩呢?”
李皓环视一下,眼神定格在林初夏身上:“你看,就她。就那个林初夏。逢人便笑,眼睛忽闪忽闪的,太激动的时侯,眼睛就会眯成一条缝,像个傻瓜一样。这样才是真正的高兴。”
陆皖瞧着林初夏,笑了笑。转过脸看着李皓,脸又板了起来,道:“你刚刚也说过了,这位阿颜姑娘是周公子的婢妾禁脔。你老盯着人家看,像什么话?”
李皓不给面子,依旧滔滔不绝:“我看这阿颜姑娘未必是真心跟周斯年的。他周斯年也算是一朝封疆大吏的世子,怎么就干起了强抢民女的勾当?看看这阿颜姑娘,柔柔弱弱满脸委屈的样子,肯定是被他欺负惯了… …”
画舫内说笑正欢,远方却飞来一只羽箭,一下子钉到阿柔背后。阿柔眼前一黑,栽倒在地。船舱内外“哄”一下炸开了锅,还是杨兴锐护主心切,大喊:“啊!公子!有刺客!有刺客!”
箭来的方向对准的是聂微之所坐的地方。聂微之右后方是阿温,左后方是阿柔,面前便是席上诸人。可箭偏偏就朝着阿柔方向射去,目标明朗。阿柔倒下去之后阿温急忙拦到聂微之面前应对下一波羽箭。那人竟是打定注意要聂微之死的。
周璟护住朱颜,喝道:“怎么回事?”
船舱外只是听到侍从哀嚎,竟连个回应他的人都没有。
此番周璟游湖,也是从府中带了不少武功高强的护卫的。可数十名护卫,如今竟如此不堪一击。来者究竟是谁?
又有几只小船靠着画舫停下,从里面涌出几十个蒙着面容的黑衣人,一下子跃上画舫。他们的手中都执着利刃,迎着太阳还泛着银光,挥着武器就奔了过来。杨兴锐武功一般,被刺客砍了一刀,一脚踹进湖里。
来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不仅个个武功高强,下手也很是阴狠。周璟陆皖二人与之对招,竟也只是勉强自保,加之对方人多势众,竟丝毫不占上风。
周璟被几人围攻,被那些黑衣人逼的紧了,他不仅没能保护好朱颜,就连自己也受了伤。那些人也不是存心想要他性命,像是有什么预谋似的,只是缠着他。
陆皖也被人缠住,万难之下只是担心李皓,一直扭着头看他。李皓武功不好,侍卫们不在身边,他孤身一人被人围攻也是很窘迫的事情。好在刺客们的目标不在他身上,瞧他们动刀是束手束脚的样子,似乎是认识他,并且颇为忌惮他的身份。
可陆皖不知,一心想冲出重围护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从靴筒里抽出贴身匕首扔给李皓:“接着,容与。师兄没法子帮你,你小心一点。”
朱颜一点武功都不懂,之前聂微之令阿温教她的那些轻功,如今在狭小的船舱里里也施展不开。强敌来袭,她除了后退竟别无它法。
周璟彻底恼了,抢过一个刺客的剑,拼劲全力,一下子将身边围着的几人掀翻在地。可还没冲出重围,又有一层人围了上来,人手着实不够,围击李皓和林初夏的刺客竟也腾出手来合力对付他。
李皓倒有些郁闷,拿着陆皖送他的匕首微有些感伤:这些刺客也是狗眼看人低。他们知道林初夏和他的武功不好,耽误不了他们的大事,竟连敷衍他们都不肯了。
郁闷之极,李皓竟扭头对着刚刚酣战过满头大汗的林初夏含笑挥了挥手中的匕首,似是在炫耀:你看吧!危难之际,师兄最惦记最担心的还是我!你一个外人,算个什么?
林初夏虽不知李皓想的是什么,但看他这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还是皱起了眉。
林初夏见陆皖被诸黑衣人围攻不禁有些担心,在一侧沉思片刻,毅然决然地就冲进重围:“长思,我来帮你!”
陆皖不禁皱了皱眉头。眼看刀剑纷纷而下,陆皖急忙把林初夏拉到身边护住,道:“林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他们无意伤你,你又何必再为了在下卷进来呢?”
林初夏也不知恐惧,笑嘻嘻地说道:“我要保护你啊?”
说着,初夏便从袖中掏出十余粒红豆,轻轻朝四周一抛,就有米粒大小的赤红色从红豆里钻出来。那些小虫子如同生了羽翼一般,目标鲜明地朝前方的黑衣人飞过去,通过他们露在外面的额头钻进他们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