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予星犹豫了一下,“能帮我个忙吗?”
许以辰侧首看过来。
安予星:“能帮我拍张照片吗,我好像忽然有灵感了,我想记住这一刻。”
许以辰:“可以。”
他起身走远了些,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功能。
被装在镜框里的女孩,轻抚着小猫。
光辉穿过树叶,落在古老街道,仿佛在枯燥灰暗的日子里重新焕发了生机。
他看着镜头里的女孩,心里闪过很荒谬的想法。按下了快门键,留下了这一刻。
安予星接过手机看照片,意外惊喜,都说男生拍照技术很差劲的,但许以辰还是个例。
“挺好看的。”安予星嘉许,忽然反应过来这是许以辰的手机,眨了眨眼说:“还是用我的手机拍一张吧。”
说着删掉了他手机里的照片。
许以辰一顿,“行。”
安予星没察觉出哪里不对劲,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少女时代的手机总是装扮很独特,手机壳贴满了细小的水钻,HollyKitty镶嵌在其中。
许以辰翻看了手机背面,无声地轻扯嘴角。
“就按刚才那个角度,光线和远景来拍就好。”安予星说了一声,摆出了自己之前的摸猫咪头顶的动作。
小猫也很配合。
许以辰抓拍了好几张,但安予星心里空落落,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有问题?”许以辰问。
安予星摇头,“没有,挺好的。”
其实她在后悔没有拍下许以辰的那一幕,她觉得那一幕很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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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山后,安予星刚回到家,看到阳台的晾衣绳上还挂着一件校服外套,孤零零的。
今天早晨出门前,外婆就看到阳台上的那件衣服,略大,显然不是安予星的。但是也没问,只是叮嘱安予星要好好学习的,这个年龄段只有学习才是好的出路。
外面刮起了风,几盆绿萝被吹得东倒西歪。安予星走过去,用晾衣钩下衣服。
刚洗好的衣服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是薰衣草味。
安予星将衣服叠好,犹豫了很长时间,又去客厅的医药箱里取出碘伏、棉棒和创口贴。
她心存愧疚,正好可以借着还衣服的机会去看看许以辰的伤势怎么样了。
说实话,三年的同学他们从未敲响过对方的房门。
二人心照不宣地存在避讳和冷淡,见面也就打声招呼仅此而已。
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站在对方家门口,还是安予星主动的。
她深吸了口气,敲响了门。
很快,门打开了。
见到是安予星时,许以辰眼中也闪过片刻的怔忪:“有事?”
他身上还带着碘伏和药油味,应该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安予星踌躇把叠地方方正正的衣服递上,笑得大方得体地说:“班长,你的衣服。”
这几天都在假期,没必要穿校服。许以辰也想起了前几日衣服事件,他单手接走。
安予星踮着脚尖往里面看了看,“就你一个人在家么?”
这句话问出后,许以辰明显怔了一瞬,默默地点了下头。
安予星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说出话了,想起另一只手还拎着药:“你手上的伤口怎么样了?我进去帮你看看吧。”
许以辰盯着她半瞬,迟疑地侧过身子,允许她进来。
安予星环视四周。
之前就好奇过年级成绩第一的许以辰家里会长什么样,摆放着奖杯和奖状就像橱柜摆放出售品一样那样,满屋子都是书架像是资料库一样么,不然为什么许以辰的知识面会那么广?
但显然与预想中的相差很远,许以辰家里很简单,客厅里开着灯,电视机,电风扇,外加一张会客的沙发挤满了客厅。
唯一吸引人的是角落里有张三角钢琴,但是蒙着白色遮尘布。
他家里真的很清冷,冷得不像是九月的天,刺骨的寒意都快蔓延都骨头缝隙里,冷寂、孤独、步入房门的那刻就犹如没入冰水里的鱼,四面的墙是玻璃水缸。
安予星突然想到什么,难不成许以辰一直以来是一个人生活的么?
好像从来也没有见过他家里来过外人。
他的父母呢?亲戚呢?
“坐。”
许以辰倒了两杯柠檬水,递给安予星一杯。
水是温热的,水杯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安予星轻抿了一口,发现没有那么苦,低头看去,杯中的柠檬片都是去除籽的。
他手上处理过的伤口又一次渗出了血丝,安予星拿起碘伏说道:“我帮你再看看吧。”
说着,她就拧开还未拆封过的药瓶,用棉签蘸取少许,坐过去就要看他的手背。
许以辰没拒绝。
伤口位于虎头部位,比安予星预料中要严重些,有半个小拇指长度,但也不算很深,在家处理应该没问题。
安予星捏着棉棒,低头小心翼翼靠近。
他静静坐着,另一只手撑在沙发边缘,她低下头的那刻,心里莫名一紧。
喉咙滚动一圈,手不自然握紧,青筋凸起。
安予星没有察觉出他的异常,依旧小心蘸取。
从这个角度来看,她圆圆的小脑袋正挡住伤口,模样很认真,比她思考数学题时认真太多了。
但是她好像不怎么会处理伤口,按压的很轻,生怕伤口再次出血,也怕会伤口刺激到他,动作十分小心谨慎。
涂抹完后,还吹了一吹,最后撕开一个创口贴贴上,轻轻抚平。
处理完后,安予星抬起头,看到许以辰正在看她,对视的一瞬间,许以辰率先挪开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会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一丝仓促的意思,还以为是不认同她对伤口吹气的方式。
“我以前摔倒的时候,外婆就是这样说的,只要吹一吹就不痛了。”安予星把棉棒丢进纸篓里,看看那道伤口,愧疚感再次涌上,“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片刻过后,许以辰恢复冷静,看了她一眼,倏而低下头盯着伤口:“男生都不在意这些。”
安予星笑了一下,注意到他手腕上的表盘,哑光纯黑的,外面两圈错落着银色内凹的齿轮,卡在腕骨凸出的腕间,很养眼。
但玻璃裂了一个细小的缝。
安予星诧异:“你的手表好像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