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睁开眼睛,黑暗中只剩下他粗重又急促的呼吸声以及雷鸣般的心跳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可能有一分钟,也可能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又听见了帕尔瓦娜的脚步声,只是这次是离他而去。
帕尔瓦娜拿走了空餐盒,也带走了唯一的光。
小房间重新被黑暗吞噬,周祈机械地眨了眨眼睛,很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帕尔瓦娜走了!她居然就这么走了!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她不是应该立刻抓住他的手腕,两个人抱在一起哭着喊着“我苦命的妹妹(哥哥)我找你找的好苦!”,然后手把手一起逃出去吗?
周祈现在是真的想哭了。
是我的演技太拙劣了吗?还是这个现烙的伤疤太粗糙?或者是两者都有.....
唉...
他忍不住为自己的失败叹气,这场酣畅淋漓又尴尬的大戏掏空了周祈最后的气力,他像条咸鱼一样趴在花岗岩地板上,双眼无神,俨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
不!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挣扎!
周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抓住那两块还带着温度的苹果派,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苹果派香甜的气息稍稍抚慰了他破碎受伤的小心灵,他在心中安慰自己:没有忽悠住帕尔瓦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的大反派看起来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也许她根本帮不了自己什么。
想到这里,周祈感觉自己好受多了。
他三两口就吃完了苹果派,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心中五味杂陈的情绪全部转化成了食欲,而这些小甜品根本填不饱他的肚子。
周祈像是被颅内的高温烧傻了一样,近乎执拗地盯着白色的空盘子看。
盘子,空盘子,如果能再长出两块苹果派就好了……
等等!
盘子?
帕尔瓦娜没有拿走盘子!
前两次来送饭时,少女都会从他的手中收走盘子,但偏偏这次没有。
周祈全身的细胞都在为这一新发现兴奋,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紧攥着盘子边缘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
帕尔瓦娜对他的态度在改变,这个盘子就是证据,也许他的表演并没有失败,只是女孩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
毕竟如果周祈的推断没有出错,少女应该是在幼年时就与这位兄长分开了,而这或许是她“沦陷”在这个邪.教组织的直接原因。
这样一想,她的匆匆离去更像是一种对亲密关系的回避。
周祈舔了下嘴唇,目光仍未从瓷盘上移开,他虽然无法确定帕尔瓦娜留下这个盘子究竟是何用意,但这东西应该可以算是他获得的第四件道具。
当——
修道院的大钟在此时敲响,洞穴中关押着的猛兽重新躁动起来。
新一轮狩猎开始了。
砰!
小房间的门从外向内打开,门外却空无一人。
这是一个信号,代表着这片空间不再是野兽们的禁区,可以肆意任他们践踏。
周祈的心情已经完全沉淀下来,他将第四个道具用力砸向花岗岩地板,白色的瓷盘顷刻间四分五裂。
他用牙齿咬住自己右手的袖子,用力扯下一块布料,将它缠在一块尖锐瓷片的底端,一柄简易的匕首快速成型。
周祈握住被布条包裹的“刀柄”,对着空气挥了挥,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安全感。
现在,他有武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