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以为分居的婚姻在深厚的感情面前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可是他的预估是失败的,分析、谋算这些在商场上必备的策略在真正的感情里面不起作用,感情是千变万化的,不要试图用理智去探寻规律,更不要自以为可以预测什么。
他们的车在经过维多利亚港后进入了安静的柏油路,最后这段驶向山顶别墅的道被私人买断,只有刷专属身份卡才可以通行,
人声的喧闹褪去后,被寂静铺满,夏清柚靠在柔软的背座上,视线落在了车窗外面。
京市的叶子已经开始渐渐变黄,这里的草木还是一片苍翠,隔着单向车窗,给世界铺上一层朦胧的滤镜。
别墅的位置是当年结婚时夏清柚最喜欢的,大隐隐于市,夜晚降临时可以俯瞰港城的霓虹夜景,她记得自己第一次住进里面时,有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错觉,就好像是误入公主的城堡,
她把这个想法讲给谭复舟听,谭复舟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放在她的肩上,吻了吻她的侧脸:“现在公主的城堡是柚子的了,高兴么?”
夏清柚记得他轻柔的声音和自己悸动的心跳声,她转过身抱住他的腰,在他胸肌上蹭了蹭,她说“开心”,这样市值的别墅是她一辈子都不会住得起的地方,
如果出售掉甚至可以直接不用工作。
有丝丝的惶恐缠绕着喜悦的情绪,从心脏处传来的一点点伤感被掩盖。
只留下心动。
她才二十岁,还在上学,她万万想不到谭复舟会和她求婚,在港城,维多利亚港上方的蓝色烟花正绽放,
他们自然而然地接吻,和云朵一样,她飘到了天空上面,看到了风的温柔和雨的凌厉。
她听了很多遍粤语版“我爱你”。
夏清柚和谭复舟已经很久不来这边住了,他们都忙着各自的工作。
“我们谈谈吧。”谭复舟说。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夏清柚觉得好像听到了谭复舟的疲惫,在这个变成工作狂的谭复舟身上。
她坐到他的对面位置,并不期待接下来的谈话:“好。”
山间的空气和温度和市区那边不同,即使是中午也有一种夜幕时的凉意。
谭复舟拿了一个披肩递给夏清柚,她接过:“谢谢。”
“不客气。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生疏了?”
谭复舟不知道确切的原因和时间,不知道从哪一日开始,她不再依赖和亲昵,除了在做时,其它时候好像是长出了冰冷的寒刺,很像没有遇见她之前的自己。
不喜欢她身上的这种变化,可是无能为力,他们之间的冲突到底是什么时候埋下了根系又是什么时候成长成陌生的模样,
谭复舟不知道。
夏清柚也不知道。
她的体质偏寒,披上披肩后温度正好,这样面对面的默认要心平气和的谈话,其氛围是古怪的,
就好像是大海里面的露出的冰山一角,看似没有任何凶险,但是只要撞上去就会沉入深渊。
夏清柚没有回答这个疑问,毕竟他也说了“不客气”,所以这是两人默认的疏离礼貌。
“谭复舟,这几年你在纽约过的开心吗?”
离航的谭复舟,回到了他的大海,她不是他的归岸,曾经或许是,后来时间流逝,彼此的牵连反而是变成了枷锁,
她知道谭复舟不会做出损失自己原则的事情,
夏清柚在谭复舟去美国的第二年,频繁查探过一段时间那边的别墅监控和车载记录,她一方面放下心来,一方面又觉得如果对方乐意这种事情隐瞒下来太过容易。
其实夏清柚心里清楚,谭复舟没有背叛她,他不是那种会在婚姻期间出轨的人,也不是那种和他圈子里面胡乱玩没下限的人,
可也是这样,感情的破碎才更加痛苦。
你开心吗?在美国没有我开心吗?
如果你不爱我了,
我希望你是开心的。
我不是想和你吵架,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吵架而不是沟通。
谭复舟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属地美国的电话,他看向夏清柚,似在询问“你要我接吗?”
真是奇怪,他的工作要来询问她要不要接听。
夏清柚不会去干扰他的事业,就像是她非常不希望对方插手自己的工作一样,
十几秒过后,电话自动挂断,铃声又响了一次,这次谭复舟没有犹豫,手指滑向绿色的接听键。
那边说话的人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语气是有急事找他,他们沟通是用的英文,手机设置的音量并不大,夏清柚只能听得出几个关键词却不知道具体内容。
他的眉宇间有几秒是蹙起的,大概真的有要紧的事情在等谭复舟去做决定。
电话结束后,谭复舟解释了自己还有两个小时就要飞回美国的理由,他忘记了夏清柚的问题。
谭复舟在这最后的这两个小时里,毫无意外的安排到:“我们做吧。”
在空寂的房间里,不知道是谁按下遥控关上了窗帘,外面太阳正好,这里陷入昏暗,时间的流逝,他们拥吻,感知彼此的存在,
亲密的距离下,交换着濡湿的心跳,身体发热、而后滚烫。
落地窗上两个人的身影融合在一起,时而规律或不规律的响声在这层楼上,
沉重的喘息声交织,他们的心跳贴在一起。
谭复舟身上那条一贯平整的领带变成了皱巴巴的绳子,缠住了夏清柚挣扎的手腕,与领带摩擦的过程中,腕骨处的肤色染上一道红痕,
与白皙的地方对比起来,倒更像诱惑的画痕。
做画家的并不是绳子的主人,
领带松垮后飞到了地上,谭复舟的动作一停,“嘶”了一声,他的动作更重了,谭复舟驾着她的小腿,起伏的身影仿佛一副live版的艺术照。
这样的时刻,他们是如此的沉迷其中,天旋地转,谭复舟紧紧地抱着她一起跌进软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