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气阴晴不定。立冬刚过没几天,秋日的余热还未散尽,一下雨就冰寒彻骨,大晴天偶尔也酷暑难耐。
考试那日,大雨滂沱,从宿舍至考场的路似乎也格外漫长些。廖淮璟撑着把伞,小心翼翼避开脚下那些比较深的水坑,一件单调的黑风衣显得少年人格外高挑。
周围女同学自以为悄无声息的打量和议论早被廖淮璟听了个七七八八,但此时的他哪里有时间管这些?
“林宇舟,你说万一我听力凉了咋办咋办呜呜呜!”
别说重来一次了,就他真正上高中那会儿,英雨听力就是个硬骨头。不怕人笑话,他就从来没彻底啃明白过。连蒙带猜,偶尔也能及格,可那毕竟是小概率事件。
后来因为兴趣和职业,他一直和英语有接触。可刚穿过来那会儿,一张破卷子,将他打击得体无完肤,差点以为自己四六级白考了,程序员白做了。
他越想越是欲哭无泪:“真的,”廖淮璟抹了把溜进伞里溅在他脸上的水,“你知道吗林宇舟,初中听力是对话,高中听力那就是纯纯的念经!”
认为高中听力是念经的倒霉蛋,在广播“吱吱呀呀”的电流声里只好任命拿起笔,视死如归。
第一题:what is John upset about?这题看似问得简单,每个单词组合起来他都认得,可原文好些单词都是陌生的,听了等同于没听。光知道在问什么有什么用?!
总共也只有十秒钟给人填答案,廖淮璟一秒也没犹豫,直接写了个C。
接下来几题就更变态了,最后一题,廖淮璟干脆连他在问什么都不明白了。
等听力部分走完,一个考场的同学脸上五花八门,把人间的喜怒哀乐压缩了几百倍,融入这样一个小空间里。
这个世界的听力,比他原世界的变态很多。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评估学生水平的,高中的题目,相当于英语专四考试。
“尽人事,听天命吧!”廖淮璟哀叹。
没办法,卷子还是得做,他可不想成为拉低全班平均分的主力军。
整个考场,不只廖淮璟一个倒霉蛋,时不时就会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些“啧啧”声,伴随着卷子翻页的声音。
“啧,”廖淮璟把笔一放,拎起卷子就往老师手里送,“谁家好人大早上考英雨啊?!”
随着最后的铃声响起,一群苦大仇深的同学纷纷把卷子交给监考老师。有几个甚至还流连地和自己的卷子告了个别。
他们的考场顺序是打乱的,不按班级来,最有趣的是五班某同学,不知是没写完还是写得太好了。他磨磨唧唧愣是等老师脸上明显不耐烦了才依依不舍把卷子交了上去。
老师收齐卷子头也不回就走,临走前还调侃:“你早交也是这点分,晚交也是这点分。难道还能因为晚交多出两分来啦!”
有几个和五班同学熟识的都跟着起哄,廖淮璟交完卷子就拿着笔袋拎着水杯拖家带口回了自家教室。
早回来的几个已经在热火朝天讨论题目了。廖淮璟刚进教室就喜迎某女同学的刺耳尖叫,吓得他差点原地转头就跑。
“叶文彦你回来啦,”刘丽馨拿着她那迷你陶瓷杯从门口过,和廖淮璟打了个招呼,顺带问了嘴,“这次英语卷你觉得如何呀?”脸上是万年不变真假难分的笑。
“实话说吗,”廖淮璟侧身从她身边过,顿了顿才回答,“不太好。”
一群觉得不太好的同学在休息了几分钟后,随着人潮流向食堂,莫北宁边跑还边叫:“快走了,在不走快点,饭都没了。”
下午的语文,廖淮璟发挥的倒是中规中矩,没有难得变态的题目,自然也没有一眼必知的送分题。
“这还像点话!”临交卷前,廖淮璟感叹一句。
显然,六个高中的语文连蒙病得似乎不是很严重,总而言之,还有救!
天道好轮回,昨天还在考场里叫苦不迭欲哭无泪的廖淮璟,第二天就喜迎跨□□。他如鱼得水,五分钟做完全部数学选择,当他把罪恶的爪牙伸向填空时,林宇舟看着卷子上那一排思华顺畅的C B D A……都要给廖淮璟跪了。
他心下好奇,启动了扫描功能,很好,十五个选择,全对。
再看看廖淮璟周围的同学,显然还在死磕选择第十题。
到最后一个大题,廖淮璟终于开始苦思冥想,这让在一旁看戏看得昏昏欲睡的林宇舟也精神抖擞起来。
“怎么回事,是不会了吗?”林宇舟本不想打扰他演算的,可实在好奇,忍不住询问。
结果廖淮璟随口给出的回答让林宇舟差点晕厥:“不是。我在考虑第二种解法要不要写呢。”说完,他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在试卷的空白处又标了个大大的解法(2)。
抬头看了看教室前面的挂钟:“时间还充裕,看来可以细致写写了。”他又从边上拿了张新得演草纸,折出四个小方格区域,开始埋头苦干起来。
他这种不刻意流露的自信让林宇舟是越看越顺眼。
“你是真厉害。”他忍不住夸赞一句。
“哦,”廖淮璟随意在演草纸上写了个数字,认真回答,“别人夸我就算了,你夸我那似乎格外好听点。”
他顺手把刚演算好的答案写上试卷,又说:“我是不是很厉害!”笑嘻嘻的像个求夸奖的孩子,林宇舟有理由怀疑,如果这是个毛茸茸动物,此时此刻大概率应该会有条尾巴正在摇摆。
“等我成了人类,最好养只猫。”林宇舟向往地对廖淮璟说。
正好写完最后一笔,廖淮璟把卷子翻到最前面开始检查,却又三心二意和林宇舟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