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淮璟跌跌撞撞跑到离中庭很远的地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好像是跑不动了,脚布慢下来,失魂落魄漫无目的到处游荡,有人叫他,也仿若未觉。
一名酒店的服务人员与他擦肩而过,撞得他一个趔趄,扶助了身旁的大型盆栽才不至于摔倒。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那服务人员撞了人,今日设宴的是谁他也有所耳闻,生怕得罪了哪个骄纵的主,从而丢了饭碗。赶忙放了手里的东西,面带关切询问。
廖淮璟如提线木偶般摇摇头,小脸一片惨白。他蹲在地上,声音轻得像是要碎了:“没事,能帮我拿些酒来吗?”
“好的小姐,您要什么酒?”服务人员见廖淮璟没有为难自己,心下松了口气。
“随意吧。”
服务人员到最近的吧台给他拿了杯红酒,廖淮璟却不胜酒力,喝得东倒西歪,醉在地上。
他尽了一个演员最大的义务,躺在冰冷且擦得锃亮的地板上,内心十分抓狂。
他不知道自家便宜哥哥和母亲在什么地方,又要表现出一副失恋后伤心欲绝的样子,只能先往地上躺。内心祈祷自己动作太大能有熟人认出他,去叫萧允过来,戏才能继续。
别人眼里他眼神空洞,望着华丽的水晶吊灯,只有廖淮璟自己知道,他等萧允等得即将凋零。
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小天使,慌里慌张叫:“这儿有个小姐晕过去了!”
声音落,一大串脚步声混着说话声,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
“思琪!思琪你怎么了?”
廖淮璟不敢睁眼看,怕露出破绽。从声音他知道,是萧允来了。
萧允将廖淮璟半扶半抱着拉了起来,伸手给他擦他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又以指做梳,把他跑得凌乱的头发整理好:“不怕,哥哥在这里。”
廖淮璟顺势趴在了萧允的肩膀上默默垂泪。那一刻,除了演戏也不忘观察的廖淮璟感觉到萧允身子一僵。虽然是瞬间的动作,却被他记上了心头。
随后赶来的肖母,看自家女儿借酒消愁一副黯然销魂的模样,吓得无心吃宴席,匆匆和池夫人道了别,就带着两个儿子回了家。
萧允在前面开车,肖母坐在后座搂着廖淮璟,满眼关切:“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萧允也在一旁帮腔:“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哥哥,哥哥替你出气。”
这时正巧遇见个红灯,萧允将车停稳,似是想到什么,一手扶着方向盘,转过头来道:“是不是跟在池景行边上那个故……”像是想不起名字,他皱了皱眉头苦思冥想了会儿道,“顾曼婷欺负你了?”
廖淮璟摇摇头又点点头。肖母面色一冷,对自家儿子道:“顾曼婷是吧,去查查她说什么了?”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女儿便将自己关在她名下的一栋别墅里,平日的年会聚餐以及各式各样的活动都不参加。无论如何说教诱哄,仍百无一用。
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在群众面前露脸。没成想,宴席连中旬都没到,女儿就成了这个样子。
肖母十分担忧女儿会再次将自己缩进保护壳里。她思虑良久后,小心翼翼开口:“思琪,不如你跟妈回老宅住些日子。你爸两周后才回来。”
萧允也道:“是啊思琪,刘妈还是老宅厨房的帮佣,你过去,可以让她给你做四喜丸子和龙井虾仁。”
廖淮璟却十分坚决地摇摇头:“不,哥。你把我送回别墅吧。我想静静。”
萧允和肖母不约而同叹了口气,一路无话。
一到家,廖淮璟就迫不及待求夸奖。他把毕生所学搬出来演好这场戏,十分庆幸,大学期间,他不是必修选逃,选修必逃的坏学生,有上好每一堂选修课。
“我表演得是不是非常好?足以以假乱真偷天换日!”孔雀开了个屏,意料之外的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廖淮璟心下有点奇怪,刚才不是还挺活跃的,现在怎么没声音了,难道系统也需要休养生息:“你怎么不说话了喂。”
依然没回应。
廖淮璟又呼唤了几声,还是没得到回应后,他慌了。
她记得,林宇舟曾经和自己说过,他和主系统恩怨已久,主系统正在寻找一个将他抹杀的机会。廖淮璟想,是不是自己哪里没做好,让怀恨在心的主系统找到破绽,没等任务结束,就迫不及待要报仇雪恨了。
一瞬间,孔雀屏也不想开了,情绪像做了过山车,顿时平静。他坐在沙发上,努力回忆自己从见到萧允到回家的一举一动。
思来想去好像也没什么出格的地方,他既没有冲上去扇顾曼婷巴掌,也没有自不量力贴上去讨池景行嫌,主系统怎么就抽风下凡清理门户了?
廖淮璟越想越不妙,慌不择路站起来准备做些什么。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对这个系统一点也不了解,似乎一直都是林宇舟在帮他,他根本没了解过,如果林宇舟遇到麻烦,自己该怎么办。
归根结底他还是太相信系统了,给林宇舟套上了层滤镜,认为他无所不能,可从未曾想过,他也只不过是万千系统的其中之一,上面还有个看他不顺眼,随时犯病的主系统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