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课听,廖淮璟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池景行的名字。他有理由怀疑池景行把萧思琪删除,但萧思琪不可能删除池景行,最终在黑名单里,找到了目标。
他把关进小黑屋三年的人放出来,试探性给他发了条消息:【景行,有空的话明天下午,想约你喝个下午茶。】
令廖淮璟意外的是,消息成功发送,并没有出现红色感叹号。但他坐在沙发上无聊的左等右等,也没等来个回复,倒是葛医生说,他周三有事,如果可以,想现在约廖淮璟见面。
既然已经找到可能的答案,好像也没必要去见葛医生,但想着人家很在意他的事,还是去一下,左右现在也没什么事。
他随意收拾了下,找了司机,开车把自己送到葛医生诊所门口。
葛医生年过中旬,面目温和,笑起来很暖。见廖淮璟来了,他站起来拉着他的手,进了对面的房间。
“看你现在状态不错。”葛医生将一包纸巾放在他们身前的玻璃圆桌上,又给廖淮璟倒了杯水。认真检查门窗是否关紧后,才拿着纸笔坐在他对面。
“你已经一个月没过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说着,他从一旁矮柜的抽屉里,拿了些用漂亮的玻璃糖纸包装的糖,递给廖淮璟。这些糖果晶莹剔透,五彩斑斓。
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见到这种糖,廖淮璟想。这是大多数北京孩子小时候的回忆,那十父母不让他吃太多,怕牙齿生了蛀虫,会长得很丑,他便缠着奶奶给自己买。
虽然最终祖孙俩都会收到父亲的一顿絮叨,可依然是快乐的,这糖吃起来酸甜可口,一粒就能在嘴里含许久,也不会化。奶奶去世后,这种糖似乎也销声匿迹了。
“不瞒您说,”廖淮璟斟酌着陈词,既要显得萧条,又不能太过颓败——毕竟葛医生都看出他最近状态不错,“这个月,我预谋过三次轻生,上周是最后一次,也实行了。”
葛医生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听闻此言神色也不很凝重,反而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可以告诉我,促使你放弃的原因是什么吗?”葛医生的语气不是那种带着询问的咄咄逼人,眼神也平静如水,像是两个好友约着随意闲聊。
“我要找到他不喜欢我的理由,想在奋不顾身努力一下。”廖淮璟老实交代了萧思琪的想法。
听到这里,葛医生神色一正,又很快放松下来,用笔轻敲着桌面,道:“你这个想法很好,但在这之前,我有几个任务需要你去完成。随意选择三个你向往的地方,去看看可以吗?”
……
光是对话,两个人就你来我往用了一个多小时,葛医生会在不经意间拿出一些女孩子用的物品参与到咨询中来。临出门时,他还送给廖淮璟一袋漂亮的头饰,和几本书,让他回家后,找个最舒服的时间,慢慢翻看。
对话完后,他又把廖淮璟带到隔壁沙盘是,宣泄室,一套流程做下来,花了有一个下午。
大概是廖淮璟表现良好,最后葛医生是笑着把他送出门的,而廖淮璟再次体验了把死而心生的既视感。这大概就是天意,他事先翻了日记,得知了真相,才找得葛医生,否则百分百暴露。
萧家过来接人的车早就停在了门口,廖淮璟一出门就直接坐上了车,车子开出去有十分钟,池景行突然给他发来消息。
景行:【明天下午没空,现在可以。】
下午五点,长街短巷的灯光一盏盏亮起,平凡温馨的暖光混着五光十色的冷,是这座城市夜晚开始的标志。
廖淮璟拿起车载电话,唤了前面开车的司机换了方向,往池景行约好的餐厅开。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和堵得水泄不通的道路,估摸也还需要最少半小时以上才能到,他和池景行说了一声后,就随便下载了个小游戏打发时间。
半小时后,廖淮璟到了约定的餐厅,出入的多是光鲜亮丽之人,他发现池景行这个人,锁用得东西,都带着独有的个性。
餐厅不一定是最贵的,但一定是最有品味,最接近这个阶层的。
“久等了,景行。”廖淮璟将包搁在一旁的柜子上,很平静地坐下,完全没有当时宴席上的撕心裂肺。
他的平静,让池景行莫名有些惊慌无措,但这种情绪实在太陌生,也不应该出现在他和萧思琪现在的关系里,便也只是暗骂自己一声魔障后,无所谓掠过。
池景行叫了服务员上菜,席间,两人一句话没说,空气中的尴尬因子,让廖淮璟这个大E人都赶到窒息。
好容易吃得差不多,廖淮璟知道,自己再不问,机会就要白白溜走。他将酒杯小心放下,深吸一口气。
可能是杯子与桌子碰撞的清脆声,引起了池景行的注意,他从菜肴间抬起头,两人眼神交织,默默相望。
“景行,你对我的态度急转而下,是不是……”他喝了口红酒来平复心情,“是因为我改变了性别?”
池景行笑了,是个十分真诚得笑,自他一骑绝尘,掌握池家大半江山后,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露出这样的笑容。
“思琪,我喜欢原来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