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知寒不着痕迹挣开他手,听到一句:“该多吃点。”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只顾着自己走。走着走着,他突发奇想,停下步子。秦飞轩是跟在后面的,看他站在原地,有点诧异的用眼神询问他。
卫知寒偏过头来看他,提议道:“您可以教我武功吗?”
他想学武功?
秦飞轩忍不住看他一眼,又一眼。“为何?”
“能保护自己,也不会拖累别人。”
秦飞轩道:“先下山,回客栈再说。”
回到客栈里,秦飞轩仔细摸了摸他的经脉。“你的根骨很适合练武。只是如今再练晚了些。”
卫知寒面露惋惜。
“不过孤可以教你一些防身用的招式。”秦飞轩补充。卫知寒当即举手:“好。”
秦飞轩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问他头还晕吗。卫知寒答到不晕。秦飞轩说:“你尚且病着,这个不急。等病好了先跟着吴乘舟跑步。”
“跑步?”卫知寒大惊。他从秦飞轩的眼里,看见了一种……类似于,严父的确定。他说:“每日早起扎马步,然后跑步。孤会督促。”
反正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看着卫知寒歇下之后,秦飞轩抬手揉了揉额角。
不请大夫来诊治时还不知道,一诊完,就发现了许多毛病。卫知寒身子弱不仅是天生的原因,这其中缘由还很复杂。除了被盘丝教喂了好些日子的药本身带有很大毒性以外,还有一种,似乎是自娘胎里带出来的。加上小时候应该总是挨冻,导致他实在是有些弱不禁风了。
如果不尽早解决,是会短命的。然而年岁已久,打娘胎里就有的毒不知名字,又怎能轻易就给他解开,只能好好养着,至少多活个几年。
想到这儿,秦飞轩更加坚定了要让他认真扎马步的心思。
强身健体么。
卫知寒有没有听医嘱好好养病不知道,吴乘舟倒是把他照顾得挺仔细。既然有一个病号,那也不能光急着赶路了。他特意挑了一辆大马车,里面铺上软垫,放上点心,安置好暖炉,塞进一个卫知寒,再盖上一层暖和的软被,牵来四匹好马,走一路都舒适而不会很颠簸。随时准备着热水和药,一咳嗽就能喝。林辰等人候在外面,无聊了立马能变成说书先生,一群人七嘴八舌,连续讲上一整天故事给他解闷儿都不成问题。
秦飞轩:“……”
卫知寒:“……多谢。”
他任凭摆弄,已经穿得密不透风了,还要很听话的抱一个暖炉再给自己裹上一层被子。卫知寒靠窗坐着,实在闷了,悄悄掀起帘子想透透气,就能看见林辰幽怨且谴责的眼神。
公子还是把帘子放下吧,要是被风吹到了,主子和姓吴的看见要打人的。
卫知寒只能缩回脑袋和爪子。
“……打扰了。”
在这样的照顾和监视下,卫知寒好得很快。
不好不行。
恰好,一行人也走到了竭川。
就是那个非常干旱贫瘠的地方。
“卫公子,过了竭川,就是我们梁国的地儿了。再有个把月,咱们就能到都城了。”终于被允许能掀开帘子的卫知寒听着林辰在马车旁边和他说话。
想着能回都了,林辰说话也有些随意起来:“卫公子肯定不知道咱们都城过节是怎么样的。可惜赶不上过年了。不过呢,既然来了梁国,以后机会多着呢!”
卫知寒懒懒趴在窗边应声。
“嗯……往常过年,我们都是想办法在院子里头多挖一些草根出来,以求填饱肚子,确实很好奇,也有点羡慕,别人过年是怎么样的,真的如话本中那样么?”
他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林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闭嘴,也不知接下来又该说什么。一旁侍卫赶紧接上一句:“卫公子往后该是要住在梁国了,那梁国就是您的新家,咱们一起过节,热热闹闹的,让别人羡慕咱们去!”
卫知寒笑笑。
“没事,算不上什么伤心事,早就习惯了——以后带着我一起过节的事,可别把我忘了啊。”
暗卫们道:“那必须的!谁能忘了卫公子呀!”
“忘了自己老娘都不能忘了您!”
林辰笑骂道:“滚蛋!”
哄闹一番,倒是把林辰说错话带来的那股子气氛给驱散了。
秦飞轩骑马走在最前边,听见后面的声音,微偏过头看了一眼。刚好卫知寒余光瞥见他,便笑着同他挥了挥手。
秦飞轩又把头转了回来。
夜里,秦飞轩看着卫知寒喝完了最后一碗,然后说:“明早卯时四刻起,吴乘舟会在楼下等你。”
卫知寒“啊”了一声。
这么快。
秦飞轩把被子给他盖好,解释道:“在竭川休息几日。过几天,是除夕。”
卫知寒了然的点头。
原来,已经快除夕了。
从第二天清早开始,卫知寒就过上了每天晚上回客栈,必然浑身酸痛的辛苦日子。许久之后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真是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