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能驱虫的。地底多虫你也知道吧。”说话时不小心动作过大，又是一阵猛地吸气。无影只得把他提起来，让他少用力。

一个习惯沉默，一个说不出话，洞底里除了火折子点起来的少许光亮，就只有整理草药的窸窣声。卫知寒在这样的环境下苦中作乐的想，从某种角度来说，自己的运气也算是好。别人遇不到的事就他遇到了，真是，该说得天独厚吗？

“公子，这石壁上有字。”四周为石壁，只有一面有门。凭人力是推不开这扇石门的，无影便在石壁上寻找机关，摸到一些刻印，似乎是字。

他咳了会儿，说：“点支蜡烛。”

很快，点燃的蜡烛送到眼前，卫知寒拿它去照亮石壁上的刻印，却认不出来这些是什么。这些刻印像字，又像一种图腾。若是文字，或许是千百年以前的了。

卫知寒很确定他没有见过这东西。

“难办了。或许我们是运气好，说不定要找的宝物就在里头；但现在更大的可能性是运气太好，被困在这儿进不去也出不去了。”

卫知寒沉重道：“你运气好吗？不好的话我们只能在这儿度过余生了。”

“公子说笑了……”

梁国军队有三十几万，大半都在边关驻守，还有十万是各州府兵。他调了五万京都守军以及三万府兵前往别孜。由许青山做主帅，李肃为副将领三万府兵独自前去，自己坐阵。

这一趟不仅有皇帝，还有太子、太傅，排面是足够了。本来太后也想去，被秦飞轩勒令留在宫里处理公务。双环和秦逍共乘一辆马车，太傅和宋柠各占一辆。

因为都是常年跟着秦飞轩打仗的，所以行军速度很快，再过不到十日就能到达别孜。

秦逍最近在学骑射，时不时就要下马车骑会儿马。

“父皇！”他走出马车，向秦飞轩招手。秦飞轩会意，策马过去把他抱下来放在身前，能保护他，也方便秦逍抓住缰绳控马。

“父皇，何时给它起的名？”秦逍摸摸寒凛的马鬃。

秦飞轩有些想不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说：“遇见了一个人……让他起的名字。”

“那父皇必然很喜欢她了。”秦逍肯定的点头。秦飞轩失笑，刮了一下他鼻梁：“你又知晓了？”

“父皇说寒凛性烈，是匹好马，随意起名是糟蹋。”秦逍一板一眼回答，那模样瞧上去像极了秦飞轩。“父皇容许她给寒凛起名，那她肯定不同。”

“聪明。”秦飞轩握住他的双手，免得他太轻会掉下去。“他是你我之外，寒凛第一个愿意靠近的人。”

秦逍本身是一个安静的孩子，得到想要的答案以后就没再说话，乖巧懂事得很。

一路下来，通过秦飞轩时不时想人想出神的情况，秦逍对他父皇的这个朋友非常感兴趣，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能得父皇如此青眼，必然非同一般。

真是特别好奇啊。

虽说这一趟是早朝上就商量好的，但明面上的大军开拔时间定在了半月后，秦飞轩也能够控制任何消息不会有先于大军到达别孜的可能。就算是秦少霜也别想知道。

不过秦逍还是偷偷给秦少霜写了一封信，告诉她自己和秦飞轩要去找她了，并由他养的猎鹰送过去。

猎鹰叫作遥，它将消息送到的时候秦少霜还在山上对青意喊着手臂疼。见远处的天空飞来一个黑点，发出了自己熟悉的叫声，疑惑的自言自语道：“遥？”

遥稳当停在她肩上，用翅膀上最软的羽毛在她脸颊亲昵地蹭了蹭，然后抬起一只腿。

“是逍儿送来的信！”她惊喜道，拆下信筒拿出了秦逍给她的信读起来。

“姑姑，逍儿和父皇来找您。听说父皇遇到了一个很不一样的女子，能允许父皇那匹马近身，不知姑姑是否见过这名女子。”

秦少霜茫然抬头问众人：“什么女子？我怎么不知道？”

纷纷耸肩摊手表示与自己无关。

于是几个人就开始讨论秦飞轩除了卫知寒是不是还拐了什么人走，而众人的话题中心——卫知寒还在地洞里研究石壁上的刻印。

研究了老半天，勉强可以自己动作，试图拿卫老夫人教他的塔可部落里的古文来解释这一大段奇怪刻印。

虽然完全不一样。

“无影……你真的不知道吗？”他不死心的拍拍无影问。

无影很努力很努力想，强行把这段刻印和西南文字联系起来，闭着眼睛随手乱按了一通，得到的回应是一阵轰隆声以及卫知寒的赞叹声。

……还真打开了，这不太合理。

卫知寒鼓掌：“真厉害。快扶我一把，咱过去看看。”

石门开启，里头依旧是漆黑的。

“看来是不能摆脱这根蜡烛了啊。”卫知寒摇头叹息。

石门后更没什么好看的，要把蜡烛凑得很近才能看到两边石壁上有画。这画同外头的一样用刀刻画，年岁似乎也差不多，看起来都是千百来年前留下的，所以卫知寒完全看不懂。

他转头问无影：“你看得懂吗？”

“……抱歉，属下不能。”

“好，我们继续走。”卫知寒果断动身走人。“或许重要的东西在里头罢。说不定就误打误撞遇到了传说中什么宝物呢。”

一路畅通无阻，平静得让卫知寒很不习惯，像是非得有点什么机关暗器才正常。空荡荡的地下只余脚步声、呼吸声，安静得不寻常，像是有什么危险正在酝酿。

“公子，不如我们回去？”无影提议。卫知寒立马拒绝：“我不。你嫌我受了伤会拖累你？”

“不，公子，属下只是担心不能保护好您。”

“那不还是嫌我累赘？”

“不，公子……”

话一出口，卫知寒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在心里“呸呸呸”几声，赶紧补救道：“我跟你开玩笑呢。还有，就算你保护不好我也没事，我可以自保的。”

无影默默点头。

哎呀，过了，生气了。卫知寒在心里谴责自己最近的刁蛮脾气。可真糟糕，别搞得以后没人喜欢啊。

卫知寒想得出神，没注意四周动静，是被无影的一声喊回神的。

“公子小心！”

抬起头来，无影挡在了他身前，腹部刺入一支箭矢。箭头完全没入肉中，似乎带了倒刺，拔出来的时候无影疼得闷哼。那箭头一看便是带毒的，着急之下卫知寒分辨不得究竟是什么毒。

流出来的血已经发黑，可见这伤势之重。

“无影、无影你怎么样？”卫知寒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抖着手翻出草药。

无影脸色苍白，却还想撑起身来把卫知寒护在身后。“公子、小心……或许还有暗器……”

卫知寒直接破口大骂：“你自己都这样了还管我！你管我做什么！你干嘛来挡！我就是死了你也不会怎么样，干什么要这样！”

骂着骂着，泪水一串接一串掉了下来。

“我就是中箭了中剧毒了也不会死……你扑上来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