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爷子说完话,往烧水壶里又灌了一壶水,然后搁到煤炉子上,等何清质把碗洗好了滤在碗架上后,就说道:“拿着你的东西,爷爷带你去西屋。”
“哦。”何清质应了一声,拎起自己的篮子跟着刘老爷子进了厨房北边小门。
进去后是一段短短的过道,前面面对的是里间西屋的房门,右手边的则是西堂屋。
白琼安家这三间堂屋本来应该是连通的大敞间,装着老式的花格木门,总共八扇,都是可以开的。不过现在只开了中间正屋那四扇,东西两间堂屋的门却都没有开。东堂屋什么样子何清质站的位置看不见,面前的西堂屋却是加了一堵木墙,改成了一间小卧室。何清质猜这应该是刘老爷子的卧室,因为从半开着的门可以看到里头摆着架子床和雕花斗柜,都是老式的,而且柜子上还放着两张黑白照片,一张是西式结婚照,一张是一个年轻姑娘的单人照。何清质猜测前一张应该是刘老爷子和妻子的结婚照,后一张则是刘老爷子女儿的照片。
不过没等何清质看清照片上的人脸,刘老爷子就已经掏出钥匙打开了西屋的房门,然后何清质就看到了里面放着的巨大的草窠。这东西是用稻草编的,还有盖子,模样像个巨型的大筐子,是这时代南方农村用来储存稻谷的。像何清质面前这个草窠,里面大概能放上千斤的稻谷。草窠边上还有一排的大缸,缸上头也有草盖子,里面装了什么何清质不知道,反正估摸着英国都是粮食。
至于缝纫机,就摆在西边窗户下,用一块褪了色的旧布盖着。边上还有一张大烫台,熨斗就放在烫台上,上面还排放着有十来卷各色的缝纫线,以及剪刀尺子等工具,看着装备倒是挺齐全。
就是摆在这间房间里有点奇怪,这屋子明显是个库房,窗户小,又不对着阳面,显得阴暗的很,不大适合在里面做活。不过刘老爷子和白琼安都不会用缝纫机,把东西摆在这屋子里倒是也能理解。
在何清质打量屋内情况的时候,刘老爷子已经打开了屋里的灯,他走到西边窗户边,扯开了盖着缝纫机的那块旧布,对着何清质说道:“缝纫机和熨斗都放在这了,你自己用吧。这烫台上的东西,还有下面藤箱里的碎布头,有需要你就自己拿,用完归置好就行。”
“刘爷爷你放心,我一会一准给你归置好。”何清质应道,然后把手里篮子放在了烫台上。
刘老爷子点点头,然后说道:“那我出去了,一会厨房里的水要是开了,你记得帮我泡一泡,边上两热水瓶还是空的。”
何清质听到刘老爷子要出去,赶紧把人给叫住了问道:“刘爷爷你要去哪?”
“我去你有生叔家学篾活。”刘老爷子说道。
何清质:“……”
刘老爷子说的有根叔,全名叫陈有根,是村里的篾匠,家住在另一条巷子里。刘老爷子过去要走五六分钟的路,显然去了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也就是说刘老爷子要把他独自留在家里头。
这就让何清质有些弄不明白了,这老爷子看起来也不是糊涂人,怎么就想着自己出门,把客人独自留在家里呢。主要原主在村里的名声又不好,而且前几天他穿越过来的时候,还为了只手表的事情被刘志那个亲戚找上门,不得不来找白琼安证明清白呢。刘老爷子当时就在场,按理说他应该心里警醒点才对,怎么就这么放心让他独自待着呢。
刘老爷子敢这么做,自然是因为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十分的自信,何况他也不觉得家里有什么好让人偷的。他家是有点钱,但大头都被他存在银行里,平时的花用则被他藏在床头的机关里,要是真有人偷,也偷不到什么,除非搬东西。他家里倒确实有几样值钱点的摆设,但都是大东西,别说现在青天白日的,就是大晚上的想要偷走都不容易。
所以刘老爷子说完就捧着那只画着仙鹤图的紫砂保温杯潇洒的出门去了,留下何清质独自待在房间里变扭了很久。在外国住久了,习惯了隐私至上的文化环境,面对刘老爷子这作风,他还真是不大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