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司禹立在原地，视线一寸寸下落，悠悠荡荡，明明眼角含笑，附到身上却像是被一条暗中窥伺的蛇缠上，阴冷潮湿。

楚茉咬牙等了半天，没等到送上门来的手，反而等来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这就是妈刚才说的急事吗？”

楚茉没忍住，低头翻了个白眼。

死装怪，怎么不按剧本走啊？摸不到他，她的读心术无法施展啊？

还好一旁的燕华跳出来救场：“小楚，文件你带了吗？”

楚茉这才想起她们约定的剧本：帮忙送文件，“正巧”碰上齐司禹，由燕华牵线，她就可以顺理成章添加齐司禹的联系方式。

当然联系方式这步可以免了，算上躺在黑名单里的日子，齐司禹和她已经认识6年了。

楚茉从包里翻出她一个字都没看的文件递出：“文件在这里，齐先生。”

攀附蜿蜒的蛇尾停摆，齐司禹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夹住文件的另一边，和楚茉的手指隔着楚河汉界。

楚茉微微眯眼，手腕发力，一把将文件送进齐司禹手里，趁机握上他的手指，屏气凝神！

听不到？

难道是接触面积不够？

被抓住手的齐司禹不退不避，反倒向后一拉，引导狡兔跌到他怀里。

楚茉顾不得其他，趁机抓住齐司禹裸露出的手腕——

【警报！检测到不明能量波动！系统能源即将耗尽！】

滴滴滴的报警声在脑海中催命一般地响，像是站在十字路口，同时有四百辆消防车鸣笛撞过来。

楚茉被吵得头昏脑涨，没忍住扬起手中的文件，甩在齐司禹胸口。

刚接住楚茉就被飞过来的纸甩了一巴掌的齐司禹：“？？”

尖锐的瓮鸣气势汹汹扫荡一圈，警报声像散开的硝烟，自称系统的玩意也彻底熄火。

楚茉呼出一口气，再次搭上齐司禹的手腕，闭上双眼。

脑海里空空荡荡，什么声音也没有。

安静得像在听一个死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楚茉的头顶快要沁出冷汗。

她抓紧又放松，放松又抓紧，原本冰冷的手腕渐渐染上楚茉的温度，楚茉连在死对头怀里躺到现在都不管，直直盯着自己的手，眼睛快要瞪出眼眶。

Hello？在？我读心术呢？

从5岁觉醒开始，一直陪我走到今天，战无不胜的读心术呢？

惊慌失措的眼珠还没归位，头顶传来齐司禹凉凉的问询：“楚小姐，摸够了吗？”

楚茉抬头，正磕上齐司禹添了道红痕的下巴。

楚茉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纸，又抬头看看那道颇为刺眼的红痕，在道歉和撒娇中选择了倒打一耙。

“齐先生，”楚茉靠在他的胸前，活像个娇羞的小姑娘，“想抱我的话，要不等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再抱？”

原本虚虚揽住腰间的手猝然收紧，正好戳到楚茉的痒痒肉，她试图扭身躲开，反倒更往齐司禹怀里钻。

楚茉忿忿抬头，对上齐司禹似笑非笑的双眼。

深色的瞳孔倒映出她的模样，如果眼珠子能吃人，楚茉应该已经被吞进齐司禹的肚子。

“我想，”腰间的手指隔着布料缓缓摩挲，冰凉的体温激起一片小鸡皮疙瘩，齐司禹柔和笑着，支起楚茉发软的身体，“等楚小姐站稳了再松手，比较好。”

脑袋里空荡荡，心底里凉嗖嗖，腰间的那只手更是冷得像冰，楚茉撑着齐司禹的胳膊站稳，脚跟装作不经意间挪到齐司禹的皮鞋面上，趁他闷哼松手的那一刻，她火速收回脚：“齐先生，你手好凉，是不是气血不足？”

齐司禹暗吸一口凉气，眉毛紧皱又抚平。

他还没呛声，身后看了半天戏的燕华插话：“你身体那么虚吗？这可不是小事，得好好调理。”

齐司禹缓缓转头，燕华担忧的目光直指——他的后腰。

齐司禹：“......”

楚茉添油加醋：“是呀是呀，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调理的老中医？再不调理就不年轻了。”

齐司禹：“..........”

楚姓罪魁祸首向左侧迈开一小步，朝燕华伸出蠢蠢欲动的手。

她的读心术在齐司禹那头失效，那在其他人身上呢？

楚茉猛地一扑，举起燕华的手腕：“哎呀，燕女士，这个镯子真衬您的肤色。”

“是吗？”燕华配合地抬起手。

楚茉再次凝神静气，尝试读心。

嗯，安静的脑子，送她入土了。

捏着燕华的手无力下垂。

没有读心术，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齐司禹这厮心机深沉，再没有读心术，她的不败神话岂不是要终结于此？

终结事小，丢脸事大啊！

楚茉绞尽脑汁复盘，陡然灵光一现，想起警报声之前的那句预警：系统能源即将耗尽。

所以她的读心术其实是个系统？那怎么之前从来没说过能源这回事？

【检测到系统故障，正在解除自由模式，唤醒智能助手】

楚茉啪得激灵起来，差点为这无情的AI音效感激涕零。

“小楚吃饭了吗？过来坐啊？”

在她愣神之际，两人已经分坐在桌子两侧，楚茉拉开燕华身旁的座椅，燕华看她一眼，毫不留情地赶人：“你们年轻人有话聊，你坐小禹旁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