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萧像是想通了关窍，他低低笑着，如同桃花盛开：“谢谢你的赞赏。”

包里的手机嗡嗡作响，楚茉掏出一看，纪千星三个字如期而至。

她右滑挂断，理理纠缠间杂乱的衣角：“我要走了。”

谢南萧这回没再阻拦，她溜出后门，接起纪千星打来的第不知道多少个电话：“喂？”

纪千星打电话，无非问她为什么绯闻会流出，接着要求她出力压下绯闻，保住他的地位。

而他再开口求她帮忙，跟她的羁绊必定更深，赚一波好感，还能充电。

话筒那头传来低低的呼吸声，楚茉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心里想着一会怎么安抚纪千星。

“茉茉，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含着泣音，猝不及防往楚茉心上擦出一道划痕。

她顿了下：“对不起什么？”

舞台上收割粉丝的利器，如今含着浓浓的疲惫，纪千星抽了抽鼻子，哽咽道：“我怕她们扒出你的身份，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预料中的质问和要求他一字不提，楚茉准备好的说辞用不上份，一种空洞的迷茫席卷了她，她没能打断纪千星的告白。

“茉茉，见到绯闻的那一刻，我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许姐要我保持沉默，公司会发公文否认，但我不想，我怕你因此疏远我，但我没办法，我违背不了公司的决定，我的账号被收走了。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的粉丝，我好像比想象中的更喜欢你。”

她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节点，收到纪千星的告白。

这份告白起于背叛，钻破猜忌，她倾倒带毒的肥料，浇灌出一朵清丽的花。

楚茉窝在角落，窗外夜色被金光冲破，车来车往，喧嚣混杂，她却觉得周遭静得可怕。

半晌，她才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没关系。”

“所以……可以不生气吗？”纪千星大概拉远了话筒，音量变得很轻，“不要推走我。”

楚茉松了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原来是怕她这个金主抛弃他。

方才的悸动就像蝴蝶展翅飞远，楚茉急匆匆定性，捡起游刃有余：“放心，我没有生气。”

他委屈巴巴地问：“那你还会来见我吗？”

楚茉笑道：“想见我？你不怕绯闻闹大？”

他神神秘秘地说：“以后不会了。”

落地窗外结出一层雾气，模糊窗外的景致。楚茉擦去一条，手掌变得冰凉：“那我下周找时间来看你。”

【找时间充电，嗝】

“茉茉姐。”他挤出气音，“我们好像地下情。”

楚茉短促地笑了声，抬眼看向窗外——

熟悉的黑色车身躲在街旁停驻的车列里，像黑夜里的幽灵。

她举着纪千星的通话，脑中滑出条念头：齐司禹没有走吗？

车窗盖得严严实实，她看不到车内，不知道齐司禹在不在里面。

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她握着手机，退回角落里的盆栽旁。

“茉茉姐，怎么了？”她沉默得有点久，纪千星吞吐道，“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不，没事。”楚茉快速扫了圈周围，她靠近酒店后门，身侧摆了两套咖啡桌椅，身后一株等人高的盆栽郁郁葱葱，旁边两步远过去就是消防通道出口。

她当机立断，迈向消防通道。

和许冠清撞上的时候也是这辆车，当时她理所当然地走了后门，结果被逮到。

纪千星的绯闻闹得轰轰烈烈，她能在谢南萧面前死不承认，但齐司禹不行。

他不仅见过她，他还见过纪千星的车。

凭齐司禹的记性，他不可能认不出。

在她想好怎么应付齐司禹之前，还是先躲一躲，躲到宴会结束再说。

“那就先这样，我这里还有点急事。”楚茉匆匆嘱咐，一把拉开消防通道的门。

外头的冷空气争先恐后钻入，凉风却没吹到楚茉身上。

颀长的身影站在通道门旁，手里拎着杯快见底的冰美式，苍白的手指抓着塑料杯盖，像抓着一颗心脏。

灯光扫过他的睫毛，投下小半片阴影，齐司禹晃晃手中的杯子，咣当一声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茉茉。”白雾从他的口中钻出，“你在跟谁打电话？”

楚茉这才意识到她还维持着举起电话的姿势。她放下手臂，电话屏幕亮起，上头的数字不声不响地跳动。

纪千星没挂电话？

“你知不知道，”躯体裹挟无边凉意，齐司禹抬起她的手，凑到话筒旁，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她的嘴唇又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