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煦离京巡查,临行前给萧启元留了两大箱子的书简,嘱咐他全部读完,回京检查,好好听太傅讲学,萧启元纵然心中不愿,却也只得应好。
萧启元面上应得爽快,但私下里被萧启荣一激将,便将课业荒废了,甚至捉弄得太傅连连求饶,只想告老还乡。如是过了几日,萧承煦回京时发现他胡作非为,自然是发了好大一通火,以萧启荣带坏陛下为由将其仗责二十,萧启元自然看不过眼,竟替他挡板子,两个人便都挨了打,这下心里的怨气更甚。
——萧承煦,朕总有一天要宰了你!
萧启元的话字字句句响在萧承煦耳边,不是不失望,不是不伤心,但这些年来,多少心酸苦楚都咽下去了,若说为了一个半大小子伤心,岂不是让人笑话?便也只得压在心里罢了。
这些事情萧承煦并未刻意隐瞒,自然传到了贺兰茗玉的耳朵里,也传到了苏玉盈的耳朵里,她听了便坐立不安起来。
前世今生两辈子,她最在乎的也只有他的安危而已,上一世宁愿萧承煦被贬为庶人也要执意与他合葬一处,如今更不可能在乎旁的东西。
萧承煦从宫里回来后,便听下人禀报说苏玉盈被人掳走,他不由一愣,这皇城脚下,摄政王府,谁敢劫走摄政王妃?
今日午后苏玉盈在湖边喂鱼,起风后便差芸儿去取披风,回来时人便不见了,前前后后查了半晌,竟然没有半分线索,联想到上一回的绑架,萧承煦便命严海盯着萧启翰,也没有半分异常。
入夜时分,绑架信送到了府里,萧承煦按照信上所指一路追踪,最终竟然到了江南,之后线索便断了。前些日子江南暴雨,这一带突发水患,除却修建堤坝外还需预防瘟疫,苏玉盈被掳至此处,萧承煦心中难免焦急,但他出来得急,只带了些亲卫,便联络驻守此地的新安王,派人一寸一寸地搜。
三天过去,仍旧一无所获,萧承煦站在新修的堤坝上拧眉思索,苏玉盈究竟会被掳去何处?
——忽然觉得身体不适。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你跟我走,跟我回应城,好不好?
浑浊的河水仍在冲刷着堤坝上的石头,萧承煦脑海中隐隐有些思绪,那些零星的话语在此刻一一冒了出来,想着想着,萧承煦便笑了出来,但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有些怒火。
“严海!”萧承煦喝了声,随后便翻身上马。
“属下在。”严海单膝跪地。
“通知新安王,继续扩大搜索,其余人马,随我走!”萧承煦说完便掉转马头,朝着官道上狂奔而去。
他竟没有早点想到,若不是里应外合,谁又能在摄政王府将人劫走?若不是刻意误导,以这个搜索范围,又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线索?
苏玉盈,是自愿离开的,为了引他去应城。
他摸不透她究竟想做什么,此刻心中的怒火在燃烧他的理智,他只想找到她,确认她无事,然后好好问问她,闹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昼夜疾行,四天后,萧承煦终于抵达应城,期间跑死了两匹马,天边泛起鱼肚白,萧承煦眯了眯眼,因为长期未曾合眼,此刻有些眩晕,他稳了稳身形,抬步朝别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