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银川朝她看来,微微摇头。
“我不会让他伤及无辜,莫担忧。”
他的声音清楚地传入她耳中,凤行舟微抬眼眸,正撞上他柔和的视线。
琴音似是撞上一层无形结界击出水波后便沉寂。越银川不再留手,抬手握住火色长枪,身形消失在层层火焰中。
水火相击,带起白雾阵阵。
凤行舟站在其中,任音刃火焰迭起,也不动分毫。她抱臂靠在一处房檐,仔细看着结界中两人招式。
天承道人……他身上那股血色慢慢染透他的水灵息,所起的招式里,像是血水溅开,分外瘆人。
她的指尖点过手臂。那时釜南山中那个死修,她明明已经捣碎他丹田,把他压成一摊肉泥,他断无生还的可能……
眼看火焰长枪就要穿透天承道人胸膛,凤行舟飞跃而起握住长枪枪杆,枪杆上火焰骤熄。
阵中忽然惊起一阵天外仙音。长枪枪尖微顿,一时间竟是被天音仙子和天承道人联手拦下。
“何必打得两败俱伤。”火焰长枪在她手中消散,她凤目微垂,摩挲着掌心被灼得血肉模糊的伤口,那伤口很快结一层白膜。
天承道人倏然失去灵力,自空中跌落,好在有天音仙子将他接住。
“师兄!”
天音仙子掌中蕴起柔和水色,那点水色自天承道人掌中游走进四肢百骸,天承道人喘息着在她怀里半睁开眼。天承道人把她狠狠推开,捡起剑和断弦的七弦琴:“你为何不帮我。”
“我……”
天音仙子还未说完,天承道人就拂袖而去。
“他们二人早有嫌隙。”越银川不知何时落下来站在她身侧,他敛去灼热的火灵息,只剩下一派温润模样。
凤行舟目光追随着二人背影,许久,才缓缓转身:“不,我好奇的是,天承道人这身功法是怎么回事。”
“我亦不知。”越银川摇摇头,“十年前跟他一战,他的功法还是海阙仙音,跟天音仙子如出一辙。那时,他也是这般不甘。他太过浮躁,急于求成,恐怕是……”
“他走不了多远了。”
凤行舟跃下屋脊,宋不语忙上前来拉着她上看下看,看完才松一口气:“凤道友,你莫要这么吓我,我不禁吓。”
“没有十成把握,我不会出手。”凤行舟说得轻巧。
她越发确信心中猜测,纵然模样修为都对应不上,那一缕炽烈的火灵息始终做不得假。此时她掌心的伤口已然结痂,再有不久,便能完全愈合。
接下来的七日,凤行舟闭门不出。体内那莲花凝滞不前,开了三瓣就又不动弹了。她百无聊赖盘坐榻上,实在无趣就凝一丝风息给自己把玩。
这七日拆了八张江寻的千里传音符。
江寻絮絮叨叨,骂他们家那几个老不休天天找她不痛快,她就索性把他们都挨着打了一遍,打到她那爷爷出来主持公道。
“行舟行舟——我在闭关苦修——救命救命!”
“闭关苦修还不好?早日突破后期,就能把他们再打一遍。”
凤行舟手上绕出几根风丝,打着转儿变成一根麻花辫,她一吹就散开去。
“对了对了,我来蓬莱洲时再给你带些好东西!你想进哪个宗门?我替你参谋参谋?”
千里传音符金光流转,漂浮在她跟前,蹦蹦跳跳的,跟江寻一样耐不住。
“我去天衡宗或是归元宗,打进去。”
“归元宗好归元宗好!天衡宗那个少宗主人冷脾气怪,归元宗里我记得有个体修长老,正好跟你一路的,许是还能指点你!”
江寻的声音轻快,显然心情极好,传音符抖出点点细碎光尘,一晃一晃。
凤行舟一把捏住传音符,笑道:“打进哪个算哪个,是他们挑我,又不是我挑他们,有地方收我就不错了。”
“也行!行舟,我要去闭关了,接下来怕是要等到三年之期,启神陵才出关,记得等我噢——”
江寻声音逐渐消散,传音符也随之散去。
凤行舟收捡好那一沓传音符,仰躺在榻上,明日,就是那些宗门纳新的日子了,许久不去宗门,突然束缚,怕是还会不习惯。
也罢,不过是从前走的路再走一遭。
思及此,她爬起来打坐,内视一圈,觉得经脉愈发强韧,也不知是不是那异宝当真在发力。
翌日一早,宋不语冲来一通敲门。
“凤道友凤道友!宗门纳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