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想法还未实施,就被车夫宁枫一人一刀解决掉了。做完这一切,只有一个车夫和一个人的平顶马车一言不发的离去。
苏易尘只是露了个脸,但紫芙却一眼把他的容颜刻进了脑子里。
捡回一条命后,其余弟子各奔东西。紫芙乔装打扮后又回到了京城,暗中调查家族之事。途中盘缠用光了又不能太显露,只能到一户人家给人做丫鬟。
后面紫芙四处辗转到了处大户人家里,从仆役嘴里都听到了不少秘事。她使了些银子到了抄没她家族的守备使家里做丫鬟。苦心等候,终于等来了一个人多聚众的宴会。
她在宴上伺机观察,端茶之时竟然见到了那日‘救她命’的苏易尘。也许是她当时心慌意乱怕被认出来,手里的水一抖就倒在了他衣赏上。
紫芙领着他去后厢房换衣赏,本以为苏易尘贵人多忘事,没成想叫她进屋便直接点破了她的意图。并警告她此处宅子的主人不是她能杀的,她也不能杀。
紫芙原以为他和守备使是一丘之貉,当时脑里天雷勾地火已经想好了自己的死法。没想到苏易尘说完后便让她速速离去,莫要再回京城。
也不知是哪来的胆子,紫芙挡在门口向苏易尘跪地求情,想以蒲柳之姿请他为家人报仇。当时的苏易尘只是睥睨的看着她,目中有轻屑有不耻,却唯独没有怜悯和善意。
他告诉了紫芙她父母所葬之地,又直言此事没有冤情,的的确确是她族人行了诛九族之事。而那些一路追杀她的只是她父亲的帮凶,怕她这只漏网之鱼将他们吐了出去,才要赶尽杀绝罢了。
紫芙跪在父母坟前哭了一天一夜,她难以相信这样的真相。可她却没有理由质疑,也没有本事调查清楚。
心中的悲痛远胜过想死的念头,紫芙打听到了苏易尘的身份,没成想到了他住宅门口便被人迎了进去。苏易尘似是等候多时,当时只问了她一句话,紫芙至今依然铭记;
‘你想报仇,还是偷生。’
后来紫芙在苏易尘府上做丫鬟管事,一边和京城中的探子对接情报。久而久之她隐忍的性格,谋后而动的处事方式得到了苏易尘的赏识,慢慢把京城中掌管线报的职责交到了她手上。
紫芙也是后来才知道,其实她父亲偷偷把她送出京城,她又被哪家仇家追杀,这些事一开始就在苏易尘的情报中。
·····
“他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做。”苏毓琦难以理解,惆怅的皱着眉头:“那你不会怪他吗?”
有人只手遮天,明明抬一抬手指就能挽救一个人的一生。何其幸,又何其不幸。
紫芙神绪未动,犹豫的模样都是在想几乎忘却的故事:“这是我自己应该承受的因果。公子肯救我一命给我容身之所,这已是我莫大的福报了。”
是啊,人只有懂得感恩,才会看到福报。
苏毓琦心事重重,脑里一堆思绪,震撼和悲伤的感触最闹人。
她撑着脸颊半晌没说话,紫芙也和个没事人一样擦着剑。
苏毓琦疑惑的看着她对这长剑别样的呵护,轻声道:“紫芙姐,你选的是哪个啊?”
亮澄的剑光反射在紫芙眼里,有一层锐利的笑,得意的映在她脸上:“都不是。”
苏毓琦看她的眼神深邃幽静,末了只剩轻轻一笑:“阿瑾可惯会布疑的,不选才不会上他的当。”
“我这也算是误打误撞了。”紫芙得意的看着手中的剑,悠扬又怀念的想起往事:
“后来我自己查清了,爹爹的确是犯了大罪。我没法找任何人报仇,但我师父他们何其无辜,所以我把放火烧山的幕后之人杀了,用的就是这把剑···爹爹尽管走错了路,但终究生我养我一场,我不能怪他,也不能怪任何人。所以我要好好活着,也不枉费我娘亲怀胎十月的养育之恩。”
苏毓琦认真的看她温柔平静却坚韧的面孔。有些心疼她的经历,又十分佩服她的胆量:
“紫芙姐,你真是女中丈夫我之楷模啊!难怪阿瑾能看上你让你做他的得力帮手。”
紫芙愣了愣,似是被逗笑了:“看上我?”
“你们的故事,就和茶馆里说书先生说的那样。英雄救美,情定终生,不过到你们这变了样,倒是变成了属下。”
苏毓琦嘿嘿一笑,脱口而出的话让紫芙笑颜逐开。她忍不住摸了摸苏毓琦脸上软弹弹的肉,小声打趣道:“其实是我看上了公子。”
苏毓琦一惊,脸上的笑迅速消失,恍惚间觉得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紫芙面色坦然,毫无畏惧,不过说的淡定:
“我那时才多大年纪,死里逃生遇上个长相绝伦见之不忘的男人,怕是没有哪个小姑娘不会芳心暗许。只是后来发现公子实在生人勿近,高深莫测,便渐渐不敢有其他的心思了。”
紫芙说完,苏毓琦没忍住大笑几声,似是想到了极好笑的事情。她怕紫芙误会,连忙忍着笑说道:
“我只是在想,紫芙姐那时定是个明眸皓齿,意气风发的美佳人啊。以阿瑾这爱捡人的毛病怎么不第一次见面就把你捡回来啊。”
紫芙不以为然的哼了声,平声和气道:“公子可是见过尸山血海的,若是人人都能得到他的怜悯,世上便没有苦命之人了。”
她随口说了句实话,苏毓琦渐渐不笑了。她两手捧着脸颊坐在小矮几上,瘦瘦小小的一团,比起紫芙的干练英气像是没长大的小孩一般。
“是吗····”苏毓琦喃喃自语,双目呆滞的望着前方,认真的走了神。
紫芙瞧她这幅心事重重的模样,便也静静坐着。
很久以后苏毓琦开口说想听听京城的趣事,便赖在那张凉快的藤木躺椅上听她讲起了很多。
在午后静谧的小屋里,苏毓琦的思绪随着京城的稀奇古怪而平荡下去。只是她梦里的不再是一片花海,而是漆黑深邃的湖中沸腾的烈火。
将睡欲睡的间隙,梦中的苏毓琦问了个疑惑;紫芙姐之前就叫紫芙吗?
紫芙说;我们自打跟了公子便舍弃了之前的身份以及名字···哦,除了宁枫那个乖张的家伙。我们的名字都在是一堆药材名里挑的。公子说这样顺口又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