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事。”
苏易尘眸子微眯,扶着她靠坐在树边,捏住她的手腕把脉。见他神情不定,似是没有探究到源头和古怪。于是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苏毓琦气是喘匀了,气力还没恢复过来。低着头,装作不适。
苏易尘思忖的盯着她,盯了一会儿后手指捏着衣袖,擦掉了她额头上淌下的汗珠:“除了心口,可还有哪里不适?”
他竟然也查不出来?
苏毓琦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抬起她慎白的脸蛋,摇摇头:“可能方才太兴奋,不小心抻到了。我没事。”
她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微笑,见他目光漆黑冷沉。咯噔一下就变了脸,撑着树干要站起来:“我们去前面看看。”
他一只手拽住她胳膊,手上使劲将她拽了下来。苏毓琦老实的一屁股坐回原地,身子僵硬如石。
“昨夜···”
苏易尘嗓音沉了沉,似是在思量什么,片刻后才道:“他有没有碰到你?”
苏毓琦意识到在他面前任何一点小心思都无处遁藏,她不安的抿着唇:“没有。”
“你见识过南疆的蛊术。”苏易尘身周溢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冷戾之气,藏在暗夜浓雾之中,如一道无形的鬼手。
苏毓琦深深见识了一道,皮肉上战栗起一层小疙瘩,仍旧摇了摇头:“你不是替我把过脉了吗?”
苏易尘沉默的盯着她,身周压力自然不小。她小心翼翼的与他对视,压迫紧张中也未瞧见撒谎的痕迹。
他背过身蹲下,宽阔矫健的背挤压着她坐的空间:“上来。”
苏毓琦微微蹙着眉头,才慢吞吞的挪到他背上。在他起身临走前回头看了眼地上的背篓:“我们的···”
她嗅到了苏易尘身上从肌肤里渗出来的冷戾之气,声音低了好几度。
苏易尘回头一瞥,就背着她的姿势弯下腰将背篓提到了胳膊弯处。背篓不重但框架大,远远看去甚是累赘。但显然,背上一人一筐也影响不了他。
他步伐稳健从容,唯独脸色冷淡了些。
苏毓琦下巴磕在他肩膀上,只觉得厚实又稳当。真是踏实平坦的一处好地方。
她眼珠子做贼般的移到他脸上,看清他细腻温润的肌肤后,心里响起一个‘咯噔。’
她好像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旁若无人又安静的打量过他。近到他脸上白软软的绒毛都清晰可见,更被他立体冷沉的浓颜所摄到。
他眉骨生的峰致,本该凌厉傲视。可眼睛却黑润清亮,弱化了几分凛冽逼人,若远又若近。只是远远地,朦胧又薄情,像融进画里不真切的笔触。
看着他冷若冰霜,无情至极的模样。苏毓琦清楚他是生气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些鸟是能吃的吧?”
“我们自己回去支个架子烤来吃怎么样?”
“···阿瑾,你为何生我的气啊?生病的不是我么?”
苏毓琦平和的嗓音响在耳边,时而期许时而好奇,又变成了嘀咕。
苏易尘微不可闻的发出一声短而利的冷哼,说话时震动从背脊传到苏毓琦胸前:“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与人交手,平日惯会伶牙俐齿的,危急关头怎么不第一时间叫唤?”
苏毓琦急的就差叫出来。
苏易尘的步子走的快,她在背上一颠一颠的,说话时脑袋也跟着晃:“这可真是好大一口锅,我一没乱跑二没乱说话,就是你自己亲生的女儿也未必有我听话。你居然还责怪我。幸好我是没事,我要真擦破点皮还不被你戳着脊梁骨骂啊。”
苏易尘的步子忽而一顿,他温润的黑眸倏地扫到她嗔意的脸上,打的她一个猝不及防:“你昨晚,当真是困了?”
苏毓琦早就把不该记得的抛之脑后了,眼睛睁大看他,理直气壮的就连自己都骗了过去:“难道我是刻意去找他的么?我又不认识他。”
苏易尘定定的望着她,苏毓琦抿直唇线,将头靠在他肩膀上,额头的绒发扫过他脖颈,痒的他侧了侧头,接着大步走。
阳光如晃过的笔墨,残留身后融进点翠。耳边只有步子踩进泥地与枝叶的脆声。
还有···
“你的心怎么跳这么快。”
苏易尘清冽的嗓音像流经几万里青石的溪水。薄而凉的传进苏毓琦心里。像从头泼下,她顷刻便觉寒凉。
苏毓琦后知后觉的抬起头,这才想起她不容忽视的两团肉正密不可分的贴着他后背。不知是晚来的羞耻心还是隐藏的心虚情,她脸蛋迅速攀上两朵羞赧的红云。
“···我不难受了,你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苏易尘淡声道:“心悸之症可不能大意。”
于是,苏毓琦以一个别扭又费力的姿势撑在他背上。上半身全靠着手臂攀附才没有往后倒去。
别人趋之若鹜避之不及的苏公子,却是个十分强势的人呢。
苏易尘敏锐察觉到后背的人僵直一根。于是走了几步后他捞着她腿窝的手忽而攥紧发力,苏毓琦整个人被往上抬了几分,支出去的一截忍不住都往前靠。
她眉头缓缓蹙着,不得已两只手环在他锁骨处。索性卸下力气来。
看着苏易尘清淡漠然的脸色,苏毓琦却坚信不已:“阿瑾···!!”
“你故意的。”她说的含糊不清。
“待我回去,再好好瞧瞧你有病没病。”他眉目清浅,却多了两分倦怠。
苏毓琦痛处隐隐散去,听到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话后,又隐隐发闷起来。她含糊应了声,继而将头又靠在他肩膀上。
身躯放松,眼前一幕幕自动晃过。她忽而什么也不想思考,什么也不想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