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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梦文库 > 天才帝师他不解风情 > 第34章 危险危险

第34章 危险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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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从西苑不紧不慢驶往城门时,晚霞正在天边下垂,而逐渐浮现出浓郁的靛蓝。不消一刻钟,城门便要关闭了。

马车混迹在出城人流之中显得格外悠闲,不甚打眼。

蒋峪坐在车内,难得身姿端正严肃。他沉默了会儿,在马车的颠簸中,状似不经意询问:“你与君珩怎么了?”

陈谕修目不斜视:“没什么。”

蒋峪抿起唇角翻了个白眼儿,一下子松懈了紧绷的身子,翘起二郎腿倚在车壁上,吊儿郎当的。

挑眉道:“陈偃卿,你能不能别老端着。”

他与陈谕修是旧相识,早在七八年前便结识了,却算不上什么好友,更别提至交了。

近年碍于陈谕修在牢狱相救的恩情,再加之沈濯对其尊敬崇拜,才有了些交情。

不知是不是气场不合,或是往日言语间有过什么冲撞,蒋峪总是对他亲近不起来。

在他看来,陈谕修总是端着一张冷冰冰的臭脸,只有到了不得不笑脸相迎的时候,才会呈现出天衣无缝的慈祥眉目。

其余时候,蒋峪就没见他对几个人真心笑过。

蒋峪是性情中人,若喜便是晴天朗月,若怒便是威势震天,绝不隐藏含糊。

他一见到陈谕修这张没什么神采的脸,便觉得心口堵得慌,没由来得烦躁。

陈谕修听了他的抱怨,挑起眼角,满不在乎还有些傲慢,睥睨道:“蒋总兵何以见得?”

蒋峪不禁一阵烦躁,言语间逐渐失去耐心,反问道:“难道你没对君珩端着?”

他看不透诡计是一回事,可他与萧憬二人眉眼之间的冷空气,都快要把人冻个哆嗦了。

一说这个,陈谕修也心烦起来,只是强压在心口,表面上不声不响的,冷硬回道:“我从未如此。”

蒋峪张着嘴巴愣了半刻,点头认栽。

他拗不过陈谕修,索性不去计较这个,而是话头一转,莫名其妙道:“别等着蹉跎没了感情,再转过身去后悔。”

陈谕修还来得及品味这话中深意,又听蒋峪语重心长,宛如耄耋老者,操心道:“你这个脾气,太执着于自己心里那杆秤,任谁来也别想撬动。”

蒋峪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有你后悔的时候。”

闻此言,陈谕修幽然冷哼,唇角半含笑,“不是谁人都如你蒋廷山,施舍到头动了真情,从北疆康州,流落至祁西,再由刑部大牢远赴东南,生生绕了大半个大堇国土,到头也没把人留住。若不是润先通透懂事,你如今还能出双入对?”

他好一顿阴阳怪气,将蒋峪怼了个够呛,半天涨红着脸说不出话。

蒋峪总算知道,自己为何一遇上陈谕修便忍不住烦闷了。

这人简直就像是沈濯的娘家人,还是个有头有脸有威严的大家长,对蒋峪这个姑爷可谓是格外看不上眼,于是只能周全万事,才能将沈濯送到他身边,将就个家庭和睦,万事顺遂。

陈谕修太护犊子了。

对最得意的门生沈濯,赞不绝口,信之用之;对珍爱拥护的学生帝王,百般宠溺,亲力亲为。

唯独蒋峪格格不入,一贯在陈谕修穿透力极强的眼神光下,平白生出一种被审视和掂量的不自在感受。

他哑口无言,忍着气白了陈谕修一眼,闷闷地说:“反正润先现在听我的。”

陈谕修顿了顿,眸中闪烁出狡黠的冷光,戏谑危险笑道:“哦?这……也不见得。”

沈濯一向尊师重道,陈谕修的话在他心中还是有些份量的。

蒋峪眼珠转了转,深深吸气,在这令人寒彻骨的目光中,不禁有些胆战心惊。他磕磕巴巴的,“你、你看护好他,不然我饶不了你。”

陈谕修瞧他当真害怕了,陡然收起这副骇人神色,露出极其温和无辜的笑颜,弯着眼睛道:“当真了?”

此时颠簸停住了,马车驻足在城门外等待。

蒋峪暗暗觉得自己被耍了,很不爽,可想想沈濯还捏在他手中,便忍声作罢了,扯起颈间面罩,往脸上一盖,掀了帘子跳下马车。

此处临近京郊密林,正一人一马静候于此。

齐柏急匆匆临近陈谕修,神情严峻地附耳说了句话。

蒋峪摸不着头脑,只见到陈谕修悠然一笑,遥望天边明亮至极的下弦月,不由打了个寒噤。

“这是为你特备的好马,切记不可耽搁时日。”陈谕修嘱咐一句。

蒋峪点头称是,翻身上马间披风扬起猎猎响声,拉了缰绳,连头也没回便策马远去了。

他知道陈谕修有事情要料理,索性不耽搁他的时间。

陈谕修目送着蒋峪疾驰而去的背影隐于密林,在夜色中穿梭,片刻就没了痕迹。

转回头来,轻飘飘朝齐柏一句:“拿下吧。”

……

清露殿中,沈濯惊得睁大了眼眸,猛地松手碰倒了酒杯,满殿香撒了一桌子,果然酒气在殿上弥漫开来,鼻息充斥着一股酒气。

只闻着这酒香,沈濯就觉得自己醉了。

他忙拿了布巾来擦桌子,将酒渍一点一点擦干净,而大脑也在飞速转动,几乎达到了风驰电掣的程度。

这诡异的安静中,萧憬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害怕地盯了沈濯半晌,见其只是面无表情地擦酒,登时一股透心凉。

他六神无主,还不等人开口便先发制人,生硬质问道:“你也要说我大逆不道吗?”

不过似乎……这也是事实。

沈濯掀了下眼皮,这回亲自拿起酒坛,重新斟了一杯满殿香,不等萧憬劝他,便一口送入嘴里,白细的脖颈扬出一道坚决的弧度。

他一手捏着酒坛,一手握着酒杯,显得很是毅然决然。

沈濯又斟了一杯,将酒坛噔一声搁在桌上,直视着萧憬忐忑不安,酒色上脸的神采,摇了摇头,竟然脑回路清奇地问道:“那你的皇位怎么办?”

这话是完全默认了萧憬与陈谕修二人会惺惺相惜,且心甘情愿为对方守身如玉,只忠于彼此这一前提的。

在沈濯的思考逻辑中,他君臣二人的手段和地位,皆已登峰造极,无人敢违拗。如此一来,排除万难之下,便只剩下这一个棘手的问题——

大堇不能没有后嗣啊。

萧憬压根没想过这事儿,或者该说,他还没到考虑这事儿的时候。

沈濯犀利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半晌,萧憬终于受不了了,将满殿香一口饮尽,闷闷地说:“那就……让齐王过继。”

这又是一句默认了会与陈谕修果真情投意合,相伴终生的话。

可明明只是一个毫无道理的无稽之谈,羞耻也会涌上心头,掺杂着难以言说的甜蜜滋味,在萧憬的唇角漾开,如一块含在口中甜蜜化不开的饴糖。

这羞涩埋头暗笑,还伸手摸后脑勺的尊容,着实将沈濯看呆了。

他细思一番,斟酌道:“你信得过齐王,可齐王便真的对你始终如一吗?你才把韩侍郎送进大狱,齐王更加无依无靠,不日就要去藩,怎能保证其心永忠?”

沈濯先是对萧憬的提议全盘否定一通,而后才想起什么,小声试探问道:“还有,师相他已经知道了吗?”

萧憬听着,脑子里一团浆糊,乱糟糟的,“应该是知道了吧……”

陈谕修当然知道了,不仅逼问于他,还摸了……

摸了萧憬用心不轨的紧要证据。

沈濯几杯酒下肚,缓了一缓,倒也没方才那般震惊了,现在又觉得合理。

萧憬这小屁孩,从生下来就没见过几个漂亮男子,且对当年后宫之中的蛇蝎女子有极深的阴影,从泥潭到了陈谕修背后,生出些复杂的情愫似乎也不怎么奇怪。

他摆了摆手,盯着萧憬一侧被拧得通红的耳廓,宽慰说道:“你与师相虽为师生,却只相差十一岁,两心相悦倒也无妨。”

萧憬才想起来这话哪里不对,否认道:“先生他不喜欢我。”

沈濯敏锐地蹙眉,啧了一声,意识到不对劲。

“不喜欢你,那他何必生气?”

以陈谕修那颗强大到足以包容一切的心脏,看清身边小崽子的狼子野心,从此矜持拉开距离,谨守师生情分,紧紧扼制住萧憬的虚妄幻想,不可能是一件难以办到的事情。

更何况,陈谕修那人……

当年为了撮合他和蒋峪,那手段简直无所不用其极。陈谕修是真不怕沈濯孤身到了东南,也许会被诬陷冤枉到了极点而痛哭失声的莽夫蒋峪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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