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皖对于公子似乎也还是没有很了解,只知道他似乎和表面上看起来不太一样。
在家里的时候完全没有了在外面的时候那样事事都能做得尽善尽美,的样子。
会一整个人都完全放松下来。
会和噜噜一起很幼稚地玩耍,
会因为没吃到想吃的东西一进门一整天,
共情能力特别强,伤心处也特别浅,
会喜欢做一些无聊但却其实很有意思的事情,
会对卑微的奴婢们也特别好。
但是关于他的其他事情,
那些廖皖因为太卑微被总关在他府邸的门外,
之前未曾有机会知道的事情,
廖皖直到现在因为也还是被拦在什么的外面,所以也还是一无所知。
听说,只有知道名字,
才算是真正认识一个人。
所以公子的了解对目前为止,
和他的名字一般,
似乎也一直只有一半。
即便已经看到了他和大部分人的印象里截然不同的很是可爱的另一面,
但是……廖皖总觉得真的还有好多好多事情她不都知道。
比如说,和余小姐究竟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比如说,和陛下真的是可以自在相处的君臣关系吗?
再比如说,和付大人真的是情比金坚的兄弟情吗?
还有,他每天在朝堂之上具体做些什么,也会有他无法解决的问题吗?
这些疑惑,依旧困扰着廖皖,景篥每天遇到的事情,其实也都是只挑有意思的部分和廖皖说。
所以,虽然或许还没有到可以问的时候,
但是毕竟刺杀还是很有风险的,廖皖这一次也算是赌上性命去搏一搏了。
所以…万一自己没有回来的话…至少也可以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再去死,
也不算是遗憾的了。
她也知道,自己还是应该守在公子身边,留着自己的命,随时待用最好。
但是余小姐的折磨在她感受到了公子的温柔之后就变得有些难以承受了。
即便不会死,余小姐在怎么样应该也不会把自己折磨死,
但是廖皖还是忍不住,对于她的回来感到特别害怕。
特别想要立刻杀了她,
让自己因为她失去的一切,
得到真正的偿还。
所以至少在死之前,就让我完全了解你一下吧!
请告诉我你全部的名字吧!
于是廖皖怕他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抬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公子您…名字的另一半…能不能告诉奴婢?”
“哦,可以呀…你要是想知道,可以早问我,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景篥看廖皖对于这个问题,
似乎是特别有顾虑的样子,
而且似乎自己憋了许久,都不敢直言,
觉得有点好笑。
他并不觉得在廖皖那里这是什么隐私,什么秘密,
是什么他会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也是,他也一直都忘了告诉她。
也没想过,廖皖竟然不知道。
没关系的,这有什么的呀!
廖皖好像很少主动和自己说什么话,
虽然平时的话也不算少,
但是其实都是自己问了她什么,
然后她繁复冗长地答一些。
确实,自己早该告诉她自己的名字的,
早该告诉他那个跟在篥字后面的,自己的另一半名字。
或许,因为也是因为这个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完全把她当做重要的人,
所以才一直战战兢兢有所顾虑的吧…
怪我怪我,大意了。
对于是怎么样的字,廖皖其实之前做过很多遐想,
虽然完全没有头绪,只知道应该是两个字吧,
但是……
她总觉得是两个和篥一样高级美丽的字,(字一般都是两个。)
是比太阳更温暖,比月亮更皎洁的特别好的字。
廖皖不敢擅自揣度,于是……她心里现在根本没有准备。
景篥于是低下头,靠近了她,
把嘴巴也凑近了正把脑袋倚在自己肩膀上的她的耳朵,
轻声说了一句,让他的名字的另一半,变成一个这个天下只有五个人知道的秘密。
(他自己,景将军,余雪瑶,付恩,还有现在的廖皖。)
但是现在,看到这里的朋友们,大家都可以知道了。
那确实依然是廖皖这辈子知道过的最好听的名字。
景篥,姓景,风景的景,光景的景,上面一个日字头,下面一个京城的京,
和他父亲一般,都是京城的太阳,天下之间不可或缺的光明。
景篥,名篥,筚篥的篥,悲篥的篥,上面一个竹字头,下面一个栗子的栗,
喜欢竹子的清雅,也喜欢栗子的香甜,可即便这样的一个人,
即便廖皖用尽了全力,似乎和他的故事也只能讲到第二年的春天。
景篥,字,
字玉澄,美玉的玉,澄澈的澄。
玉一般温润的性格,美好的外形,坚韧的心性。
心思纯净,一尘不染。
所以其实也可以叫他景玉澄。
于是…她便就这么唤了他一句:“玉澄…”
他便也应了一句:“嗯,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