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后,布耶尔给的金色果子顾昀再没离过身,大冬天的露在外面的指节比长庚手心温度还高些,也就随长庚攥着,就当帮他暖手了。
对上长庚看过来的双眼,顾昀嘴边勾起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帅帐里刚打了个照面,他便发现长庚比半年前清减了些,“别太逼迫自己,万事有我在,多保重身体……不然我会心疼的。”
长庚闻言眼神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半晌后抿唇浅笑,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顾昀捏捏他指尖,抽回手:“走了,刚才说要给你接风洗尘呢,那帮泥腿子都等着瞻仰雁王风采,傻站在这喝西北风算怎么回事?”
战时军中禁酒,更不可能有歌舞,因此说是给雁亲王接风,也不过就是多做几个菜,暂时不负责布防的几位将军过来做个陪而已,由于要轮流顶班,还不能陪到太晚,所以未到入夜,人就都散了,留下顾昀领着长庚去安顿。
整顿防务的沈易归来,他听雁王殿下亲临,本打算过来叙一叙,但老远看见顾昀也在,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走,谢绝了很可能会怼到他面前的狗粮。
沈将军的选择很有先见之明,因为顾昀半路突发奇想,拿出白玉短笛要给长庚吹一曲。
欢宴的女主人舞姿卓绝,乐器也是会一些的,顾昀说他特地请教过娜布,长庚便信了他的鬼话,毫无防备地点了点头,甚至还带上点期待。
大抵是爱情使人盲目,此时的长庚全然忘了当年在雁回时,他小义父催人尿下的埙声。
顾昀功力犹胜当年,一阕塞外小曲,吹得人肝胆俱裂,鹰坠马鸣,不知道是因为被他吹出了幻觉,还是边塞风大,长庚揉了下眼睛,发现路边开得正艳的那丛花好像低垂了头。
长庚:“……”
这动静让雁王殿下大开眼界,他有点想问问顾昀——娜布姑娘知道你在外边败坏她在教育界的声誉吗?
如果娜布在这里,可能会沉默一下,然后反问长庚: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去关内伤兵所帮陈姑娘打下手?
一曲终了,顾昀有几分期待地看过来:“好听吗?”
心里的嘀咕对着顾昀没法直接讲,长庚迟疑良久,只好诚恳道:“清心醒神,有那个……退敌之能。”
顾昀哈哈一笑,对自己丧心病狂的技艺毫不脸红,权当他是在夸奖,“这几天跟我睡还是让人给你收拾个亲王帐?”
长庚不露痕迹地扫了周围一圈,拜顾昀那丧心病狂的笛声所赐,能跑动的活物都跑了。
四下无人,他便靠近些,将那该死的笛子揣回顾昀怀里收好。
长庚笑了一下,“自然是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