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时候就爱哭,一哭家里奴仆便立刻围上去哄,长此以往就养成了骄纵任性的性子。
他气性小,爱哭,喜欢生闷气,生气了就不说话。
打人倒是不会,吵架也吵不起来,他嘴皮子没那么利索。
从前,身边的人都顺着他的性子来,凡事迁就,如今碰上祝迎这么个强硬又不吃他这套的人,段远桥也算是碰上对手,踢到铁板了。
祝迎算是开了眼了,她也没想到段远桥竟是个这样的性格。
这一小插曲过后,半个时辰,卓华返回习堂开始抽背。
抽了十个弟子有七个背不出来,三个背的结结巴巴。
不过这事也急不了,随后卓华手把手教他们纳气决的手势,有助于他们打坐吐纳时事半功倍。
没有进入引气入体的弟子,学会了纳气决,最快三天便有进步。
卓华给他们安排的课业是每日用纳气决吐纳打坐一个时辰,修行之人打坐是基本功,也是最容易提升修行的方式。
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弟子,就很显然是没把心思放在修行上了。
下午还有一堂护院方夷的体修课,祝迎没把跟段远桥发生的小插曲放在心里,直接回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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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韵和夏风眠都一同拜在方夷门下。
三人围坐石桌旁,夏风眠跟容韵在编绳子。
夏风眠一边串手链一边说:“师尊为人极好,我们当初上课的时候,她总会格外多关照我们,很有耐心。”
容韵:“小祝迎,上师尊的课不用去习堂,要去峰门广场。”
祝迎托着脸,“师姐,所有内门弟子都在宗门吗?”
“当然不是,九年业毕后外门弟子下山,内门弟子也可选择下山历练,好多师兄师姐都下山了。”
“那你们想下山吗?”
夏风眠停下编绳动作,一些回忆涌上心头,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笑着说:“虽然在宗门安稳又惬意,但是我有更想去的地方,我想去看无妄海,还想去凤鸣庄,听闻灵气最充沛的地方在灵霄山顶,佛光寺的落日最美,这些我都想去看看。”
容韵见夏风眠这般,揶揄道:“我看你是最想去见轻臣师兄吧!哈哈。”
“师姐,轻臣师兄是谁呀?”
容韵:“他叫楚轻臣,也是咱们峰的内门弟子,不过已经离开宗门好多年了。”
夏风眠补充,“他也是师尊的弟子,两年前已经离开宗门下山历练了,他天赋很好,若是愿意留在铸剑峰,也能成为护院,不过他志在远方。”
祝迎好奇问:“师姐,你刚说的那些地方,都是他跟你说的?”
夏风眠点头,“嗯。”
祝迎:“那他可去过真多地方。”
容韵拿起一根新的棉绳开始编,“轻臣师兄在拜入青云宗之前,就已遍历四海见识广博,你别看风眠平日里挺淡定的,其实她心里早就有了打算,等业毕她就要迫不及待地去追随她的轻臣师兄喽。”
夏风眠嗔怪瞪了眼容韵,辩驳道:“你别胡说,我只是想去看那些风景,才不是去追随,那你呢,你业毕之后想去哪?”
说起未来的打算,容韵正色,语气轻柔夹杂着几分迷茫,“我也不知道,我没什么追求,可能……继续留在宗门吧。”
容韵父母双亡,从泉镇跟林书源结伴一同来青云宗,青云宗就是她的归处,离开宗门她不知道去哪。
五湖四海,只有这里是她的家。
“不过也不一定啦,谁知道两年后我的想法会是什么呢,或许跟着风眠一起下山游山玩水看看风景也不说定。”
“那好啊,正好结个伴。”
祝迎眨了眨眼,可怜巴巴看着她们说:“那我可就惨了,你们走了,这小院就剩我一个人了。”
“小祝迎,你才不惨呢,我们若走了,你正好也落的清净,你这等天赋,等我们再次回来,你恐怕就成为咱们铸剑峰的翘楚了,我们还指望着沾你的光呢。”
“那可不成,万一你们不回来了呢,看来我一定得开个灵器铺子把你们的心留住,要是没钱,看你们俩怎么去云游四海。”
容韵恍然大悟,“这光说出去玩了,也没想路上的盘缠怎么办,风眠别做白日梦了,先攒钱吧,待在宗门我吃喝不愁,跟你出去风餐露宿我才不去。”
“你这人改变主意怎么这么快,修行之人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了?”
“我才不听你的,快编手链,努力挣钱吧。”
“师姐,咱们可说好了,一定要开灵器铺……”
竹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细碎的光影透过缝隙,斑驳地洒在石桌上。
彩色的棉绳与未完成的雕刻小件被日光镀了层金边,三人欢声笑语回荡在小院。
午膳后,祝迎揣着芝麻酥饼去望海崖,这次一回来又见到宋九思在房里,他端坐在案后,拿着笔好像是在写着什么。
祝迎凑过去,“道君,练字呢?”
纸上没字,有一只猫咪,寥寥几笔勾勒,神韵俏皮淋漓尽致。
“原来是在画画,这是……”
不等祝迎把话说完,宋九思搁笔,袖子抚过纸面,刹那间,纸上的墨迹便迅速隐没在一片墨色之中,消失不见。
还不让看,祝迎瞥了他一眼,“行吧,我不看。”
将饼递给宋九思,祝迎坐下来。
“今中午要多叨扰道君会儿了,我要打坐练习吐纳,半个时辰就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