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书禾顺着地址到的时候,二楼楼梯间已经没有人。
借着开门的灯光她又往下走了两步,才看见坐在台阶上的赵弋峥,低着头,蜷缩在膝盖上。
“你还好吗?”
这一栋的二层是理疗室燕书禾心里清楚,联想起来,他这样的表现反而像是应激。
她说得很轻柔,小心得,担心触碰到他的逆鳞。
赵弋峥抬头,在适应的黑暗下,看清坐在她旁边的人。
走廊从开着的门溜进来的光还不足以太多到达这。借着微弱的灯光,她面前看见她的脸蛋、额前的碎发和起伏的气息。
突然他伸出手,前倾,一点一点靠近她。
燕书禾呼吸一紧,心里打起响鼓。
乖张小狗求安慰。
她屏住呼吸向后微倾身子。
黑暗中,眼前的脸在一寸一寸挪近,燕书禾几乎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扑在脸上,看清他的睫毛。
他这是要干嘛。
而赵弋峥只是将指尖落在她额前的头发,挑起,别在耳后。
不经意触摸到在黑暗中看不清的、滚烫的耳朵。
感受到指尖的温度,他坏笑,拉开距离。
装着咳嗽了声,依靠在楼梯间的扶手上。
“你……看你这样,应该没事了。”
燕书禾学着他的样子,曲腿,把手搭在上面。
“嗯,”
他回答的时候上扬着语气,和电话里的样子完全两样,
“一直都没事。”
电话里都那个样子,还要说没事。
燕书禾心里嘀咕,没回答。
“刚刚不过是骗你来的手段罢了。”
他又开口。
像是开玩笑的语气,但他说得那么淡淡。
楼梯里“安全通道”的绿灯在此刻显得格外招摇。
燕书禾看不清赵弋峥的表情,也没办法分辨这句话的真假:
“嗯,好手段。”
她不愠不恼地控制着语调,配合着他的话
“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很棒的演员的。”
“哈哈。”
干笑。
实际不想笑。
燕书禾起身,蹲在他面前,走廊的声控灯也因为她的两步亮了一会。
正是这一会,在她面对赵弋峥蹲下的时候,看见了他泛红的眼圈:
“那,怎么样,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摊开手掌,认真地盯着他。
也戏剧性的。
在赵弋峥和燕书禾对视上的时候,走廊的灯又暗,周遭再次陷入黑暗。
而在黑暗里,所有的感官都在放大。
燕书禾向前摊开的手上许久都没有传来感觉,她正要重新开口:
“那你……”
“走吧。”
他干脆,把手掌交给燕书禾,任由拉着她的手,再次确定,
“走吧。”
“好。”
被突如其来的温度裹住,燕书禾只是愣了一瞬,便领着他从底层的楼梯走出去,重新看见了大厅明媚的白炽灯光。
原来此时,大厅的白炽灯这么刺眼。
刚走到光亮处,她就自然地松开他的手:“现在能自己走了吧。”
赵弋峥点头,脸上俨然已经没有先前的紧张状态:
“感谢燕大侠搭救。”
燕书禾点头,头也没回,自顾自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如此坚定,脚步声在空荡的大厅里回荡。
但要是仔细听,那你一定能听见她响亮的心跳。
喂!怎么有人可以连牵手都不说清楚的!!!
十月皖川的晚上也有些起风,蓝黑的天空被教学楼的灯光打得通白。燕书禾骑着她平时代步的小电瓶,载着坐下快到他肩膀高的男人,显得有些别扭。
迎面的风吹在脸上让她不得不清醒地把握着方向,在因为下课有些拥挤的车道上行驶。
有些人在往这边看,小声讨论,但很快又消失在下一个转角。
燕书禾一直载着他到学校大剧院,一路无言。
身后坐着的人连去哪都不关心,就这样安心把车把交给她。
她心里犯嘀咕。
到位置后,停下车,燕书禾拿起放在前框的两个身份牌递了其中一个给赵弋峥,放在他的掌心。
“这是?”
燕书禾笑:“带你看看我平时常待的地方。”
从大一刚进学校,燕书禾就一直是院管会的成员,负责有关院里举办大小秀场的事情,也是从原先小小的一个成员摸爬滚打到现在的会长。所以对于校剧院,燕书禾是再熟悉不过。
“嗯。”
赵弋峥开口,
“那这就是你给我你的工作牌的理由吗。是因为,金牌护身?”
他扯起工作牌,低头看见那上印着的名字。
真是小看他的说话能力了。
燕书禾暗自后悔从前没上两节有关语言艺术的课程,让她此时都有些接不住他的梗:
“或许你可以这么认为。”
她领着他从其中一个电子门刷身份牌进去。
就在那个闸门的不远处的剧院入口,正有一男一女站在对峙。
“郝宣序,如果你再和她走这么近,我们就分手。”
江曼站在门口指着面前比她还高一个头的男人怒不可遏。
“我都和你说过了,我和她只是合作伙伴,你怎么就不听呢?”
郝宣序伸手搂住江曼的手臂,将她圈在怀里。
江曼不依不饶:
“合作伙伴?合作伙伴是你给我送一次爱心早餐,我请你吃一次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