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像从小到大那样抓住她吧,外婆。拜托了。
她不懈地挣扎着,等待着,但那双冰凉的手再也没有温暖起来。
“外婆……”
从不敢确信到呼唤到最后撕心裂肺地哭喊,她清楚地感知到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落下。
她终于体会到了那些文字所谓的决堤的眼泪和不受控制的颤抖。
“外婆,你说过不会抛下囡囡的。”
她哭喊着把住了一只手。
一只温柔而有力的手。
“外婆。”
燕书禾侧头看见的不再是那张冰冷的病床和那双不会再动的手,和那双手重合的是模糊视线里己的手和另一双有力的手交织在一起。
眼泪还在止不住地一串一串地滚落,她紧紧握住扣着她的手。
不管是谁她都舍不得放开。
“外婆……”
然后才在只言片语的痛苦中清醒过来,对上了那双一样湿漉漉的眼睛。
“外婆不要离开我。”
她带着哭腔毫无犹豫地从被窝里坐起身借着手臂的力量,抱住了蹲在床边看着她同样红了眼眶的少年。
“赵弋峥,”
她把他的名字揉碎在哭腔中,
“我想要外婆快点好起来。”
亲眼看见外婆在眼前离开的场景还在像梦魇一样缠绕着燕书禾。
此时此刻她的心脏就像是一片飘荡在无边海洋的叶子,随时随刻都面临着沉舟的风险,让她想要用尽切力量抓住身边所有能抓住的东西。
就像现在,她抱住赵弋峥寻求着着落感。
被抱住的身体先是一僵,才落手顺着她的背,轻轻抚摸揉顺她的发梢,踌躇地开口。
“会好起来的。我一直都在呢。”
像抱住了一团暖暖的棉花糖。
可是除开这句话,赵弋峥找不到别的能安慰她的方法。
他先前总是以为像燕书禾这样生活在盛大背景下的女生从来不需要面对这些,直到真的站在她身边的时候才发现,因为这样的背景她必须独自接受太多的难过和委屈。
少数人会阴晴不定地背刺她,多数人会永远评判她的跌跌撞撞。
所以他才忍不住想要留下要,想要成为能陪在她身边的人,想成为以后她再次蜷缩在被窝流泪第一个能想起的人。
虽然从前他也曾想过随波逐流。
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呢?
女孩趴在他的肩上一直抽泣,一直到乏力地吸着鼻涕,一把一把地捏在手上。
在某个小雨夹雪的中午,她从那个弯角走出来挡在他面前,帮他挡住了困住他整个月的梦魇刺向他的夺命箭。
“红枣枸杞茶已经煮好了,要不要下楼喝点。”
看女孩情绪有点稳定下来,他若有见的地松开稳定住燕书禾的手,让她有撤出来的空间。
但女孩还在吸鼻涕,可能是因为沉浸在梦中而觉得有些丢脸。
燕书禾最后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在松开赵弋峥的背胛的时候像个打洞的地鼠一样重新钻进了被子翻了个面背对着他。
她别开话题:
“现在几点了。”
“一点十八。”
他笑着支撑着有些蹲酸的腿,在起来的一刹感受到小腿传来类似于电视机雪花片的酥麻感,
“可以起来收拾了。”
燕书禾侧着头点了点头。
“还有红枣茶,我给你装好带在身边。”
他看见燕书禾又压着头点了点。
还是为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不好意思啊。
他笑着给她带上了门。
站在门外他清楚听见了一声尖叫。
就和燕书禾刚上楼突然发出的一样。
-
等燕书禾整理好情绪从楼上下来,赵弋峥收拾着水槽和厨房板面。
“走吧。”
燕书禾接过赵弋峥递过来的水壶,下垂的手臂和微微后退的动作还是表示刚才发生的事情任然记忆犹新。
他递给燕书禾一个盛着咖色冒热气的茶:
“你不要不先尝尝,万一不好喝呢。”
其实是赵弋峥看燕书禾有些不自然的动作想要逗一下她。
她很配合,正喝着在口腔里品味了一下,直白地看向他很简单地毫无情绪波澜地说:
“好喝啊,你是第一次做吗?”
“是啊。”
他坏笑其实他和赵国纲学过几手,
“是不是很有当大厨的潜质?”
看他臭屁的脸,燕书禾一下子就想到了接下来他想说什么。
“要是想继承赵叔叔的衣钵的话,还得差不多从长宁到皖川的距离吧。”
也就十万八千里吧。
“嗯,”
看着女孩不自觉笑起来的脸,赵弋峥也随之微笑起来,
“那那好水壶,我们出发。”
“好。”
她斜晲微微看了眼赵弋峥,让他都没法发觉的一眼。
如果你能一直都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