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再次肯定,答案里多了点傲娇的气调。
“好,”
店员握住板子的最下方,
“有没有什么忌口?葱香菜都要吗?”
“不要葱,微辣。”
“没有忌口。”
店员在记下后重回了后台,周围坐着的人不多只有远处有一两家人带着小孩。
赵弋峥给她递过去了双筷子、勺子和蘸碟。
“不吃葱?”
他说着摆正了面前的东西,
“不吃葱的小孩可不聪明。”
“我以为这种话只有我们上上辈才说得出来。”
燕书禾听得出他开玩笑的语气,也顺着玩笑回去。
“这是一种传承。”
“这明明是随波逐流。”
她笑得乐反驳他,在视线移开的时候看见了反光板上倒映着坐在他们后桌的一家人。
“……都说不许喝冰的了。”
捧着和他差不多半身高的汽水瓶的小男孩扭过身子:
“我要喝!”
野蛮地将连着口腔和汽水液面的吸管塞进嘴里,差点戳到鼻子呛了一口。
“会拉肚子的知道不。”
作为裁决方的爸爸先一步也开口从小孩手里将瓶子夺过来。
“好呗。”
那小孩才气嘟嘟地开口空抱拳张口接过夹来的面条。
收回视线,她才仔细听清了赵弋峥叽里咕噜说了大堆的内容:
“我可不是随波逐流,我现在只能算是随地流浪了。”
看他也只吃了几颗花生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滴酒未沾就醉了。
想着,她勉强夹起带着盐粒的花生米:
“你没定住的地方吗?”
“嗯。”
他可怜巴巴,
“我觉得到这里会有人收留我的。”
他暗示的眼神过于明显。
“哦,那你只好在月黑风高的夜晚里流浪了。”
于是,燕书禾决定逗逗他。
“也没有好心人收留呢?……”
正巧这时两碗面都端了上来占满了整张小桌,热气腾腾的香味糊住了燕书禾的鼻子。
她捡起勺子先往嘴里送了口汤。
“晚上真没地方去?”
她确实知道一些小宾馆和民宿因为正是季节性旅游而预约爆满。
他眼神认真:
“来之前真没定上。”
她颔首。
“行,来我家吧。有间客房。不过……”
燕书禾转了个话,
“我想喝汽水,冰的。”
“包。”
后来她也不记得接下来的晚餐都和赵弋峥怎么度过的,都聊了什么话题,她只知道她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构造要是赵弋峥和外公碰上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走了。”
赵弋峥提醒她,
“想什么呢?”
“想……”
赵弋峥这是在偷袭她游神不振的思维,
“想……你……没行李吗?”
刚听见前面两个字的赵弋峥以为收到了意外之喜,结果听见女孩悠悠地补完了最后的话,飞扬的眉毛立刻就降落了。
“嗯。”
淡淡回答。
“别伤心。”
燕书禾装着大度拍拍他的肩膀,
“能让我想的不只这次机会。”
她不知怎么的想说,说出口却又觉得莫名其妙,想解释也找不到理由,便就闭嘴。
“那你会给这个机会吗?”
他在问却又不只在问这个。
“嗯。”
她肯定。
尽管在不给出他这个答案之前,她从前的很多表情和动作都向他表达过这个想法。
应该。
她想着:
“但有待考量。”
“明白。”
那天晚上,长宁又下起了小雪。车子碾过躺在路面的小雪花,轻巧也很可爱。
燕书禾伸出窗口,接住了一片雪花。
她很残忍,用温热的掌心融化了它的形状成了一滩随处流动的水。
在那滩水里她照见了自己,温暖里的重塑。
“晚上你还回医院吗?”
“嗯。”
她猜出了他的意思,
“你可别用来。”
“为什么?”
“就让我好好休息,你自己不要休息吗?”
她说着在黑暗里将背向赵弋峥方向靠近了些,
“你今天,是不是还没休息。”
燕书禾学着赵弋峥关心她的样子说。
他有些意外,也顺着答应下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