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时光过得很快,快到只有每次透过后门窥探其身影的匆匆几秒;高中的时光过得又很慢,慢到需用填满一张张试卷去丈量。
紧张的月考终于落下帷幕,与此同时,期盼已久的两天月假终于来临。
终于不用再为掐点排队洗澡而烦恼了。
訾优难得放松的洗了个大澡。
顶着半干的头发,坐在书桌前,盯着手中的日记沉思。
拨开齐肩的头发,摸着被发丝浸湿的肩头,姜一鸣喃喃自语道,“该剪头发了。”
微凉的秋风从窗户挤进屋内,冻得姜一鸣不禁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姜一鸣赶忙起身,伸手关紧窗户,目光却被远处的天空吸引,驻足良久。
“哇~好美!”
姜一鸣站在窗前看着眼前这片久违的“红橙海”,内心涌起阵阵不真实的震撼。
学校三楼天台的日落被公认为是“校园十大美景”之一。
姜一鸣是哪儿的常客,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心无旁骛地独自一人欣赏过它的美。
或许是习惯了早出晚归,“不见天日”的日子,姜一鸣竟一时间有点不习惯见到这么亮的天空。
拉上窗帘,躺在床上,内心莫名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辗转反侧过后,一个鲤鱼打挺,姜一鸣又重新坐回书桌前,匆匆行笔。
人们常说21天就可以使人养成一个习惯。
开学到现在,姜一鸣经历了两次月考,以及不计其数的周考与测验。
或许,刚开始同学们还会骂学校的S逼时间表,狗屎般的课程安排与魔鬼军事化管理制度。
但经历了这么多,大家多多少少也默认接受了,习惯了。或者,更加准确地说,是麻木了。
姜一鸣也常常会问自己,对于訾优的执念,是出于友情,还是困于性别永远说不出口的爱情;是否已经习惯了维持着这种两条平行线,无线接近却永不相交的相处状态;是否甘心像个胆小鬼一样与她保持着45级台阶的距离。
或许也曾幻想过在现实生活中,化生为爱冲锋的勇士。但从小因相貌缺陷备受霸凌而导致的习惯性自卑敏感,与为其六年独角戏的辛勤演绎遭致的不确定性,再加上訾优隐约间传递给她陌生的疏离感,使其一退再退,一等再等。
姜一鸣越想越烦,越烦越想,脑中乱作一团。
情感就像是一滩沼泽,一旦踏入,就会不可自控地陷入无尽深渊。
对于姜一鸣而言,每当这个时候,斩断这无尽烦恼的思绪的唯一办法就是——
“啪!”
姜一鸣果断的从书包中抽出一本必刷题。
“刷点数学题醒醒脑!”
姜一鸣当机立断从一旁的笔筒里拔出一支笔,颇有壮士断腕的气势。
次日清晨,生物钟将趴在桌上的姜一鸣强制开机。
右侧的胳膊已经失去了知觉,屁股已经僵死很久了,脖子传来一阵酸痛。缓缓直起身子,手臂处一阵酥麻感又接踵而至,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啃食手臂里的血管。
姜一鸣举着手臂缓了好久,全体器官唤醒完毕后,艰难的伸了个懒腰。
“哎呦!~我的老腰诶!啊——!”
看着桌上被自己睡得皱成一团的卷子与上面残留的些许口水印,姜一鸣无力的扯了扯嘴角,不禁感慨道,“哇!哇!——呵呵,成天在班级后面转悠的曹主任,要是看到此情此景,不得感动的老泪横流。呵呵。哇C!”
姜一鸣拖着“残躯”来到窗前,打着哈切拉开窗帘。
身后,手机闹铃准点响起。
姜一鸣止住手中的动作,转身循着声源处,在床上翻找出手机。
“五点半。”
姜一鸣看了眼不断震动的手机屏幕,习惯性按掉。
看了眼窗外泛白的天空,转身前往厨房,随便煮了点冰箱里剩的的馄饨。
端着手中热气腾腾的馄饨,姜一鸣悠悠的吹着热气,望着窗外逐渐明亮的天空,规划着两天的假期。
“嗐——”,想起还有一书包的卷子,等着她去歼灭,姜一鸣就仍不住的连连叹气,“嗐咦——!惨无人道啊!还不如不放假呢。”
“啧。”
洗干净碗筷,姜一鸣重新坐回书桌前。
“OK!血条更新完毕!开干!”
“啊!——去死!去死!”
姜一鸣眉头紧皱,蹂虐着头发,宛如一头炸毛的狮子。
场上局面逐渐进入白热化。
“啊!——什么!什么!这是什么!学校打印机是坏了吗?!抠抠搜搜的!”姜一鸣气愤地甩了笔,“我去!黑乎乎的这坨是什么!靠!这图就算我有八倍镜也看不清啊!”
又热血撕杀了近两个小时,姜一鸣头顶的血条逐渐耗尽。
终于,饿得咕咕叫的肚子鸣枪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