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箴缓缓开口，“就像一部分老师当老师的初衷也不全是想要桃李满天下，很多人都是为了有个稳定的收入，混口饭吃，但是这和他们认真工作，教出一个又一个的优秀学生并不冲突，他们同样很优秀。”

司箴看着钟杳，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杳杳，别给自己设限，想做什么就去做。万幸我还有点能力，护你不成问题。”他轻笑了声，又道：“或许过不了几年，我还需要你的保护，只希望到时候你可别转眼就不认识我了。”

钟杳眼眸亮晶晶的，抬手拍了拍司箴的胳膊，“我觉得你可以去应聘老师，说的好有道理。”

司箴笑了出来，“大概也只有你敢这么说。”

钟杳嘟囔，“又不是掉脑袋的，怎么不能说了。”

司箴哭笑不得，“这就不是一回事了。”

钟杳撇撇嘴，“好吧，你们这个年纪的人想的真的很奇怪。”

司箴一噎，“你这是年龄歧视？”

“当然没有。”钟杳一本正经地忽悠，“这是对你的肯定。”

司箴笑笑不说话。

陈婶突然拿着昨天给钟杳装小吃的书包出来，“杳杳，你的书包里有东西，看着像是很重要的。”

“有东西？”钟杳接过书包，拿出里面的文件袋给司箴。

司箴接过来打开，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眸色一凌。

“是什么？”钟杳靠过去看，“我去！”

上面是一个人的犯罪证据，钟杳看到最上面的字，范世仁，陈晶华的二婚丈夫，也就是苏若柠的继父。

所以这是范世仁的犯罪证据。

司箴把东西收起来，“这件事我来解决，你好好学习，有进展我会告诉你。”

钟杳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又说：“陈晶华已经死了。”

她能看到，死人名字的颜色是不一样的。

司箴垂眸看着钟杳，“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我……”钟杳抿了抿唇，“可能……夏楠爸妈知道一些。”

司箴抬手揉了揉钟杳的脑袋，“我找人去查，别多想。”

钟杳嗯了一声，事情好像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先来书房，给你看点东西。”司箴牵住钟杳的手腕上楼。

钟杳在想他是不是遗忘了什么，好像有什么是她没想到的，可是哪儿，他又想不清楚。

司箴从书房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袋给钟杳。

钟杳接过来打开。看着上面的字迹，记忆如洪水一般袭来。

那是三年前的秋天，九月底，钟杳读高一，那个时候还在上晚自习。

钟杳放学回家的路上，被颉敏洁拽到了一个潮湿又暗黑的小巷子里。

和往常一样，先是被他们羞辱、打骂，然后把她身上的钱都拿走。可她哪有什么钱，几个人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块钱，还是一毛五毛的。

黄欣拿着手机拍了拍钟杳的脸，笑里都是恶意，“把她的衣服脱了，拍个视频留着。”

当时的钟杳吓傻了，想不通为什么人的恶意可以来的这么随意，明明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怎么能那么恶毒。

万幸，当时放学回家的陈青树路过，制止了黄欣和颉敏洁等人的行为。钟杳回去之后就发烧了，病的迷迷糊糊的，楚红玉怕她死了，才丢了一颗退烧药。

陈青树远远地看着钟杳到家之后才离开，怎料他回去见到的，是陈燕琳冰冷的尸体。

在半个小时前，陈父又一次醉酒回家，紧跟在他后面的，是来找陈父要债的，陈父让陈燕琳拿钱，陈燕琳不拿，那都是他儿子上大学的钱。陈父觉得陈燕琳在外人面前下了他的面子，就开始打她。

那些要债的人见陈父发疯，也不敢再催，都跑了。

陈青树看到陈燕琳倒在血泊里，当时就要报警，陈父是真的疯了，趁着陈青树不注意，拿棍子砸晕了陈青树。

等陈青树醒来的时候，陈父已经在给陈燕琳办葬礼了，为了赶紧收点礼钱还债。

后来的事，钟杳知道，陈青树报警了，但被判定是失手杀人，又因为陈青树当时还没有成年，只是给了陈父警告。

“陈青树去年参加高考的时候不仅被陈父用药放倒，身份证和准考证还被烧了。那以后陈青树就开始偷偷制作炸药，准备杀人。而且他还在陈父的饭菜里加了自己制作的慢性毒药，毒发时间最短要一年。”

司箴靠坐在桌子上，嗓音低缓，“从另一种角度来讲，他还不错，沉得住气，狠得下心。”

钟杳抬眸，“如果是我的话，应该在错过考试的时候就选择同归于尽了。”

司箴屈指在钟杳脑门上弹了一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他这份沉稳，我倒是对他刮目相看。”

钟杳捂着额头，有些意外，“你夸他？”

司箴起身站直，“事实而已，你说得对，他要是能好好打磨，确实是块璞玉。”

司箴没告诉钟杳，当时找陈父要赌债的那几个人，后来都被陈青树送进去。其中陈青树自己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入虎穴，得虎子。

倒是一个狠人。

陈青树见钟杳没事就回去了。

云祉看他的眼神很满意，“真是一个学习的好苗子。”

司唯嘴角扯了扯，他是打心底佩服这人。

优秀啊，听了两个小时，脸都不变一下，还要提问。

钟杳拿了一个陈婶做的小蛋糕，上面还放了钟杳喜欢吃的葡萄干和蓝莓，慢悠悠地从司唯眼前走过，“陈婶，这蛋糕里加了什么呀，好香啊。”

陈婶在厨房择菜，闻言说道：“是花蜜，先生专门托人买的，死贵了。”

钟杳瞥了一眼司唯，吃下最后一口，眯眼，“真好吃。”

司唯：？

他是被挑衅了吗？

钟杳顺手拿过司箴手里的杯茶喝了，有点苦，但她忍了。

把茶杯塞回司箴手里，钟杳转身上楼。

司唯：他确定了，他就是被挑衅了。

司唯趁着没人注意，像猴子一样，窜上了楼。

云祉捏着棋子，随口说：“司唯我还是带回去。”

司箴：？

云祉又说：“到时候真的气出病来还得找我治。”

司箴：“我谢谢你。”

云祉：“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