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计算机专业出身的男人,凭借出色的电脑技术出现在清晨8时的男生宿舍楼下。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白雪只知道在帖子出现的第二天清晨7时,郁式在集团首页发布了自家董事长订婚的消息。
只是,不知道这一切忧忧都知不知道。
面上丝毫不起波澜的好友淡淡垂下目光,比之前越发沉稳的眸里是丝毫没有被影响到的从容。
真好啊,能遇到一个让自己越来越好的人。
树影婆娑着在石板地上映出灰色,跪在地上不停乞求着的两人再是不见之前那些盛气凌人的模样。
“学妹,求你将那那篇帖子撤下吧。当初是我们不对,是我们记恨你帮习悦说话,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二人翻来覆去来回说着这几句话,吴忧却越听越不舒服。她本对这事儿都没什么难过了,听了这道歉的话反而又开始想起那些不好的记忆。
蹲下身子,吴忧攥紧包带。“学长的意思是,如果那位没有任由你们拿捏,你们就可以随意打压女孩子了么?”
吴忧是后来才知道,这两位在学校对女同学说那些不入流的话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仗着会给兜底的家庭,竟还偷偷拍摄女性的照片供他们在对话框里玩乐。
这不是他们头次造谣女生,但却是他们头一次遭到惩罚。
摆在桌上的文件触目惊心,从高中开始,这两位便开始给女生造谣。一位又一位因为他俩而休学而离开燕京的女孩子那么多,他们却从不知收手。
偶有一两个受害人去派出所报了警,却都因没有证据而被打发回去。
所以吴忧没有将那篇帖子删除,因为那就是证据。
翻开的一页页纸张,那么轻那么薄,却让那些女生背负了那么沉重的枷锁。
吴忧绝不会原谅。
国庆时,吴忧特地留出一天去拜访了那位勇敢报警的姑娘。提前短信联系时,她本以为自己会太过唐突。
却没想到对方比她还要坚强,并请吴忧去家乐福超市去找她。
那时的天色也像今天这般黑的。
坐在冰凉的板凳上,那位叫做星星的女孩啃着番薯,坠着汗珠的发尾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吴忧,收到你那条短信时我刚搬完最后一箱货。那时不知怎么,我无比相信这次能成,所以我很高兴你来找我。”她咽下最后一口食物,“高三时我不懂,便以为那些会定义我的人生。我很怕,又太在乎别人的目光,所以便退了学。”
“不怕你笑话,那时我可是班里的尖子生,离燕大也就差那么一步。”她侧头看来,眸里是历经世事的沧桑。“现在我终于能让别人知道,之前的一切都不是我的错。”
天空繁星点点,一如眼前这个眼眶含着星星的姑娘。
攥紧的手就这么交叠在一起,吴忧许下诺言。
“我们一起把他们送进监狱吧。”
站在远处的男人依旧穿着她怎么看都讨厌的西服,远远望去,吴忧只能瞧见对方从口袋里掏出块东西放进嘴里。
是她方才拜托郁珩等在外面时塞过去的大白兔奶糖。
凉风簌簌,吹响已经进入枯黄阶段的叶片。
吴忧曾经恨过郁珩,也曾经想要杀了他,可在那一刻......
吴忧只有从心底对郁珩的感激,因为有了他,因为有了他的权利......
才能将那么多人的梦想实现。
那从未对郁珩有过的真心,在路灯下抵达归处。
她说。
“谢谢你郁珩。”
是谢什么呢?
是谢他无微不至的对思思好,是谢他替自己去追寻心底的梦想,还是谢他帮所有受害女生讨回公道。
奶糖的甜味随着风一同到来,被她攥在手里破了糖纸的奶糖被吴忧放进嘴里。
她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我不急着听回答,因为二位有三年的时间可以想。”
蓝灰帆布鞋踏在地上走的安安稳稳,一如稳稳当当停在校门口的车子......
们。
见她瞪圆了眼,打着领结的男人一脸委屈。
“乐乐可不许生气,都是郑则那家伙搞得。”
被装点成婚车的红色超跑从敞篷车顶露出个脑袋,“是咧是咧,怎么着还不允许香江同胞提前演练一下是吧。”
冷白指尖将白纱发卡夹在脑后,近到只有她能听到的声息里,有人轻轻说着。
“谢谢乐乐陪我演这一出戏。”
飘在脸侧的纱那般轻柔,却又那般迷人眼。
指尖被攥在潮热的大掌里,吴忧偷偷抬眸看向身侧之人。
璀璨的吊灯折射出好漂亮好漂亮的光芒,一如镶嵌在银色高跟鞋上那颗缀满钻石的水晶鞋。
在下面欢呼着的思思高兴的撒着花瓣,纯白色的栀子花飘啊飘的,美好的如同童话故事中的最后一页。
吴忧知道她从不会是那个午夜十二点前进入舞会的灰姑娘,而郁珩更不会是那个拯救她的白马王子。
罢了,反正都终将是烟消云散的昨天。
就让思思再高兴一些吧。
轻轻吻上的唇软的像是从不可触到的云朵,在她耳边闷声指责她不专心的男人用凤眸传达着他精湛的演技。
从她愣神时钻进来的舌那般霸道的抢占着不属于他的位置,起哄声和欢呼声一同传来的夜晚,像从古老的世界穿越而来的。
如果她能听到,如果她能听懂人类的心声。
那么她一定会听到。
有人一遍又一遍在心底呢喃着她的名字。
‘乐乐。’
‘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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