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通常被誉为一周里最难熬的一天,吴忧本以为今天的她也是如此,却没想到一忙起来就什么都不想要去想了。
除了去洗手间的时候,她回想起了早上邢年说的话。所以,大热的天,到了下班时间她却连一杯水都没有喝完。
不去,就代表着不会反反复复想。
随着同事一块打完卡,吴忧却又回了办公室。
白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到了这会儿正好有许多要忙的。将笔电拔掉插头,吴忧抱着电脑去了应急楼道。
这个她最常呆的地方,诞生了许多篇不错的新闻稿,她喜欢呆在令自己感到心安的地方。
将耳机戴在头上,打开歌单播放着维瓦尔第的《冬》,吴忧任由自己沉溺在音乐的世界里。
也不知道重播了多少遍后,吴忧阖上笔电。
时间已过午夜十二点,现在是新的一天。
新的一天代表着,她会控制自己不要再为那些事伤心。
从耳边越离越远的冰封大地转瞬之间变为这冒着暴雨的夏,眨了眨干涩的眼,吴忧一层一层往下走着。
办公室在二楼,连一分钟都不到,她就站在了一楼的地面上。
黑的仿佛快压下来的天彷佛用不了几米就会撞到地上,带上帽子,吴忧快步跑进雨里。
夏天的雨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好的存在。
还带着白天热气的雨水砸在身上并不会感受到什么凉意,办公室有伞也有雨衣,但她却并不想用。
这二十六年的人生里,吴忧并没有放肆过几回。或许再怎么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要去在意,不要去伤心,可毕竟她是活生生的人。
她没办法一下将所以不好的情绪都清除掉。
所以,她让自己放肆这么一回。
等这淋湿她的雨水停下的时候,等眼角的眼泪也挥发在天际的时候,她会再劝劝自己。
她会劝自己,本来同舅舅就没有血缘关系,是她不该奢求对方无条件爱她的。
她会劝自己,对于舅舅的以后她都会撒手再也不管。
不对,她再也不会喊那人舅舅。
她会在思思长大成人时,将这一切都告诉她。
她会将那人押到父母的墓前,让他跪下谢罪。
从此之后,那人便只是唐风。
还有……
她会将那个一直被放在黑名单的人解出来,然后,将那条不要再插手她生活的短信发给那个默默做了好些事的男人。
电视台距离古街只有1.3公里,这个平日里十五分钟就可以走到的地方最后吴忧用了半个小时。
她想要这时间久一点,再久一点。
因为,她的眼眶还有些热。
代表着还没有将一切伤心哭干净的眸只是轻轻眨了眨,便会有水珠同淋在脸上的雨水融在一起,然后一块儿坠在脚下这块儿青石板上。
雨夜通常都不会有月明晃晃的挂在天上,因为雨水便是她的眼泪。
她要藏在云层后,默默将等一切过去时,再以原来的模样出现在天角。
而流了眼泪的人类,也如月一般。
她也不想让人看到。
指尖刚刚触到湿润的地面,就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午夜后的古街,清净的只有雨声。
那声音嘈杂的无法忽视掉,抬眸看向声源,吴忧猛地收紧瞳孔。
十几米外的巷口,贸贸然出现个身影。
见她抬头望去,亟亟奔来的身形一下刹住步伐。冷白指骨扶着被影成黑色的岩石,男人兀然转过身。
雨水不断砸在嘴唇上,那人的名字就这么随着雨一同出现在这幽深的小巷里。
“郁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