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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等剿匪回来,找到将军女儿再说吧。
“齐公子!”言冉看着沉默离开的背影,喊了一声,又嘱咐道:“他们谨慎狡诈,千万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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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言冉又做梦了。
梦见战火纷飞,一批批将士冲锋上前,血洒当场,又一批批高声呐喊、踏尸而上。无论她怎么叫喊、阻止,无人听,亦无人信。
惊醒之时,天色尚暗。
“姑娘可是做噩梦了?”同屋陪睡的荷花揉着惺忪睡眼,拨亮烛灯,喃喃询问。
言冉摇摇头,正欲再次躺下,却听一阵敲门声,接着是一黑衣护卫的声音。
“言姑娘可是醒了?刺史夫人身边的杨麽麽来了,说是寻你。”
……杨麽麽?
她为何会来寻我?
她又如何知道我在此处?
“麽麽一人前来么?刺史夫人呢?”
想起白日一时大意入人圈套,言冉不由疑心。
“言姑娘,只有老奴一人,还望姑娘能救救我家夫人!”门外传来杨麽麽焦急的声音。
担心是刺史夫人出了事,言冉随意披了件衣裳,命荷花掌灯,唤杨麽麽进来说话。
房门一开,哭肿了双眼的杨麽麽“扑通”一声跪下——
“言姑娘啊,求你去救救刺史夫人吧。”
“麽麽,”言冉一把扶住,“你起来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家大姑娘被山匪掳去了,夫人知道后驾了马车就要去岐蒙山!言姑娘啊,你快去救救我们夫人吧。”
……什么,什么,和什么?
言冉听完只觉自己脑门嗡嗡作响,这麽麽莫不是在说胡话?司徒嘉宁是刺史女儿,怎会被山匪掳去,刺史夫人又怎会大晚上驾车去岐蒙山?
事有蹊跷,不得不防。
定了定心神,她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杨麽麽,你先别急,把事情细细说来。”
这杨麽麽也是走投无路才来寻言冉,可看眼前女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内便寒了半分,只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这可是姑娘所留?”
接过纸条一看,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姨母,我今日宿于舫街齐府,姨母若有事寻我可来此处。
落款处白纸黑字写着“若卿”两字。
可她从未写过这个纸条,更别提送去刺史府了……
能做到这事,且清楚她与刺史夫人关系的,就只有一人——齐暮川。
……他为何这样做?
“不瞒姑娘,昨日早些时候,大姑娘先是偷偷去了老爷书房,不知是拿了什么东西又溜出了府,老爷大发雷霆要去捉她,夫人阻拦老爷却挨了一顿毒打,受不住疼痛晕了过去。
我一日都在夫人身边照料,到黄昏时,打了水想替夫人擦身子,回屋便看见桌上突然出现这张纸。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就收下了,想等夫人醒来再给她看。
可直到夜深夫人才醒,一醒来得知大姑娘一直未归家,便又急急去找了老爷。老奴不知夫人和老爷说了些什么,但她从老爷房内出来后就自己套了马车,说要去岐蒙山救大姑娘。”
“……所以,你便依着纸上所写来寻我了?”
杨麽麽连连点头。
言冉略一思忖,若真如杨麽麽所说,昨日在云记酒楼看见的女子,大约便是司徒嘉宁了。莫非昨日自己的遭遇是司徒嘉宁所设计?结果陷害不成,反把自己搭了进去?
“你们大姑娘身边不是有个小丫鬟么?”
“是啊,也不见了,四处都找不着,许是和大姑娘一同被抓了。”
杨麽麽满脸担忧,倒不似说谎。
她若没有撒谎,且不管司徒嘉宁现下如何,刺史夫人这般莽撞前去,定会有去无回。
况且齐公子他们即将起兵剿匪,若是被刺史夫人的行动打草惊蛇,让山匪提前戒备,恐怕会影响剿匪行动……
……不行,得阻止刺史夫人。
言冉看了看荷花,低声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又嘱咐杨麽麽保持镇定跟着荷花行动……
齐府客房大门突然打开,荷花和一戴面纱的女子快速冲出,直奔大门方向跑去。值守四角的黑衣侍卫一惊,其中两人连忙追去,另外两人也迅速变换位置,分别看住前门后窗。
几乎是在同时,言冉已打开后窗,趁后窗侍卫还未及反应射出袖中针。
翻窗而出,直奔马厩,又快速翻身上马,径直朝岐蒙山方向驶去。
她坐于骏马之上,长发束起,飒飒英姿。
在距离岐蒙山两三里远的地方,言冉追上了刺史府的马车,上前拦住,驾车的竟是刺史夫人本人,她脸上多处淤青,嘴角还渗着血。
“姨母!”
“……若卿?你怎会在此处。”
“姨母,”言冉下马,跃上刺史夫人的马车,“前方危险,你不能去。”
“若卿啊,姨母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了,我要去救宁儿……”刺史夫人颤着手就要继续驾驶马车,却被言冉一把夺过。
“姨母,对不住了。”她扬起手,用着巧劲儿劈在刺史夫人后脖颈处。
刺史夫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后方三名黑衣侍卫已骑马追赶而来,言冉托抱着夫人想将她挪入车内,却发现她手上还紧紧攥着一张地图。
取下来看,是岐蒙山地图,图上标注了几个寨子,其中注明前哨寨的地方,正是上次言冉拼命逃离之处。
除此之外,还有不同颜色的墨迹标注了密密麻麻上百个明岗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