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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齐暮川之后,言冉收拾好几日摆摊所得银钱和陛下赏赐的珠宝打包好,叫醒仍趴在床边的荷花。
她大抵也是忙到很晚才睡着,衣裙上还站着木头燃烧后的灰烬。
从釜州带她来梁京,原本是想一起寻条活路,可现下看来,这条路似乎是条绝路……
如果说昨夜入睡前她还在犹豫是要追查到底。
宅院失火后,她便打定主意了——无论当今圣上作何决定,她必如实告之。
之后的命,便由命运安排吧。
这幕后之人心狠手辣,自己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只是想寻求真相就差点被灭口,如果冯衍所说为真,他们在策划谋反之事,恐大夏危矣。
“姑娘。”荷花揉着眼醒了。
言冉拍了拍她的头,“荷花,我接下来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有可能会没命,你与这事无关,我不想你被牵扯其中。”
“姑娘,我不——”
“荷花,听我说完。这些银两你拿好,今日之后先去寻间客栈住下。我若无恙,必会再去寻你;我若出了事,还得麻烦你回釜州,去岐宁山山腰寻一座孤坟,将我的消息告之墓中之人。”
她把银两塞进荷花手中,紧紧抱住荷花。
“别害怕,我若没事会再去寻你。”
虽然陛下赏赐之物乃是给阿姐的,她不愿拿,可若自己真出事了,荷花孤苦无依,也确实需要些银钱傍身。
阿姐心善,想来应该也不会怪自己。
安排荷花出府之后,言冉又回了卧房。将妆匣内所剩迷香揣进包里,又拿出最底层的那只木簪,插上发髻。
关好屋内,刚一转身,却见端王正站在自己身后。
“阿冉姑娘,几日不见,可有想我?”他摇着纸扇,露出古怪笑容。
身后,站着二三十名侍卫。
“端王殿下,你是来——兑现自己当初说的话吗?”
摇着纸扇的手微微停顿。
“姑娘聪慧,说实话,我还挺欣赏你的,”他依旧笑着,“不如随我回府,只要你不再纠缠将军府之事,我可保你无恙。”
“……我确实想活下去,”言冉垂眸低声说道,一副柔弱委屈的模样,“景王护不住我,端王殿下真的可以吗?”
她上前一步,含着水雾的眸子直直看着宗正延拓。
可下一瞬,一抬胳膊,手中匕首已直抵男子喉头。
“让他们撤开,放我出去。”她压低声音。
宗正延拓却不急不躁,“阿冉姑娘,放轻松,你出不去的。也没人会去通知景王,他留在这宅子四处的暗卫,眼下正呼呼大睡呢。”
言冉心下一沉。
她知道端王会行动,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端王殿下,你确定你想护之人,值得你如此吗?”言冉问道。
端王收了笑容,似乎想起了什么很久远的回忆,“阿冉姑娘,你可心仪于宗正暮川?”
“……”
这个端王,好端端地又在问什么奇怪问题。
若不是眼下情况危急,她真想给他两拳。
“若你有了心仪的男子,就会明白了。”宗正延拓笑得有些失落。
眉眼一沉,扣住言冉手腕猛地一拧。
再一回身,抬扇朝女子后脖颈用力敲下。
匕首应声落地。
言冉亦昏倒在地。
……
再次醒来,言冉只觉周遭一片漆黑。
她试图坐起,可关住她的空间十分狭窄,粗略摸索一遍,似乎是个棺材。
棺材内还放了一壶水和一包大饼。
……这个端王,将人活埋,还特意留了吃食,是不想人死得太快?
言冉觉得有些好笑,抬起胳膊肘用力向棺材盖击去,疼痛袭来,棺材盖却一动不动,大抵是被定死了。
放弃暴力掀开棺材盖的想法。
她保持镇定仔细聆听外界声响,希望能有人路过,可听了半晌什么也没听见。
又摸了摸怀中,齐暮川给的玉佩还在。
握在掌心,还能感受到淡淡的温热。
……他这次,还能找到她吗?
她自己都没有留意,光是想起齐暮川,心中似乎就有了底气。
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收好玉佩,打开水壶,微微抿了一小口。
……就算齐暮川能找到,她也不能干坐在此处等人来救
抬手又仔细摸索了棺材一遍,找到了最薄弱的地方,抬脚猛地向上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