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一步,堪堪稳住身形。
“再来!”他擦掉嘴角鲜血,满目决绝。
“九弟,你赢不了我。”
“那又如何,赢不了,我便把命给你。生而为人二十余载,我浑浑噩噩,而今终有想护之人,我若护不住,死又何惧!”
“……”
宗正延拓的眼中浮现一抹奇怪神色,好像透过齐暮川看见了其他人。
太像了。
像极了曾经的他和日京……
可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罢了。”宗正延拓又勾起那古怪笑容,“出北门,十里,镜湖旁,柳树下——”
他顿了顿,看见齐暮川明显变了脸色,继续说道:“棺材里。”
“你把她——”
齐暮川脸色煞白,一把揪住端王衣领,控住不住颤抖着。
“没杀她,只是把她关在了棺材里,不过——”
宗正延拓话还没说完,就见齐暮川已飞奔出门。
不过她运气不好,属下来报说他们盖土掩埋棺材时,适逢暴雨……看着时间,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齐暮川策马飞奔。
只觉自己一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不能出事,言冉决不能出事。
可棺材密不透气,她会不会窒息?
不会不会的,她那么聪明,就算被关在棺材里也会自己想办法。
但她若打不破棺材呢?
不,她肯定能想到办法……
种种不详预感不断撕扯着他,他只能不断加速,再加速。
临近镜湖,看见一排柳树,他几乎是从马匹上滚落而下。
“阿冉!”他大喊一声。
回应他的只有静静无声的湖面。
“阿冉!!”
“……”
一颗心重重下坠,他动了动嘴角,突然笑了。
月光之下,唇畔挂血的男子踉跄着走向柳树下。
他为何无用至此……
“……王爷?”一声清丽呼唤传来。
齐暮川呼吸一滞,循声望去——
不远处的柳树下,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晃动。
“阿冉!”齐暮川急急奔去。
“王爷,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棺材内,言冉正举着用布条缠裹住的水壶碎片,她将碎片用碎布裹紧再与木簪绑在一处,制成了简易的棍状物,自缝隙探出,不断捅着黏腻的泥土,终于在棺材内的空气耗尽之前捅出了一个小孔。
透过小孔,她看见了齐暮川焦急的面庞。
还有,嘴角,是血?
“王爷,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
齐暮川头也不抬,用力挖着泥土。
身后,齐恒已携几名暗卫跟随而至,纷纷下马挖掘棺材。不多时,便已能看见破损的棺盖。
“阿冉,护好头。”齐暮川说道。
“是!”
言冉用仅剩的外衣布料盖住脑袋,接着只见剑光一闪,棺材顶部直接被削飞了去,出剑的暗卫收回剑刃退回队伍中。
齐恒一挥手,众人立刻向暗处隐去。
言冉终于可以站直身子了
她身上只剩下轻薄中衣,尚未跨出棺材,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已被齐暮川紧紧抱在怀中。他搂地很紧很紧,言冉几乎要透不过气,正欲伸手推开,却见他衣服之上满是泥土,似乎还混杂了丝丝血迹。
“阿冉,”齐暮川低语,“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王爷……”
言冉松开了手,任由齐暮川搂抱着。
“我在棺材里时一点也不怕,王爷可知道为何?”
“为何?”
“我知道王爷你一定会来。”
听此一言,齐暮川微微松了松手,半垂着头看向怀中的女子。
周遭一片安静,仿佛整个天地间就剩下了他们彼此。
言冉目光清亮,挂着浅浅微笑,突然一踮脚,凑到男子唇边,轻轻吻下。
齐暮川呼吸一滞,搂抱着言冉手不觉又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