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宁域早早地起了床,起床后就悄悄跑出去帮忙,他想找些事做,让自己忙碌起来,不要胡思乱想。可惜时辰太早,大部分村民都还未起床,偶有一两个疼醒的也有轮值的人照顾。
他只好去外面探探情况,结果洞口关着,守门的人说如今不宜出去,最好等村民们修养几日,免得遇上意外会雪上加霜。
没办法,宁域只能在山洞里乱晃,等着村民们醒来再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之后的大半月,宁域在各家晃荡找事做,不只是帮忙医治伤口,还会劈柴、修理东西等,他甚至还帮村里的斩灵人守过几次洞门。村里的人可喜欢他了,众口交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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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洞口的前几日,斩灵人们仔细确认过洞外的村庄和附近是安全的。
开洞口这日众人满心欢喜,一部分痊愈的人可以搬回外面的住处,其他还需在洞内养伤的人这日也趁着风和日丽出去晒晒日光,毕竟长久待在山洞里可是会生病的。
待大部分人热热闹闹地离开后,萧常暮也出了山洞,默默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休息。
宁域和不更轶一早去跟村里的斩灵人商量后几日的防御事宜,直到午后才得空。
两人匆匆去寻萧常暮,在一处树阴中找到了正在小憩的萧常暮。
萧常暮没睁眼,两人便也没说话,悄悄在躺在旁边的石头上休息。
宁域这几日不再纠结,但他昨晚又做了那种奇怪的梦,醒来依旧只记得一幕——在富丽堂皇的房间里,一群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围在他身边伺候他。
跟鬼船上的浮华场景有些相似,但有很重要的区别,不过实在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同。
宁域很累,萧常暮在身边会让他放松,因此不一会儿他便睡了过去。
……
“宁域你在干什么!”
宁域被不更轶愕怒的吼声惊醒,他发现自己竟手握利剑欲刺杀身下的萧常暮,他手中的剑已刺破萧常暮胸口的衣衫,隐隐能看到血迹。
萧常暮一脸惊恐,猝不及防的他虽用剑挡住了攻击,但他的手臂被划伤,正咬牙强撑着。
萧常暮平日在外面休息都睡得很浅,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醒,但今日不知怎地有一小会儿睡得有些沉。而就是这一小会,身边有动静他也没能立刻睁眼起身,待他感受到危险睁开眼时,宁域手中的剑已刺向他。他若再慢一点,或防御的力道小一点,此刻他的胸膛已被刺穿。
不更轶本也在小憩,听到奇怪的动静立刻睁眼起身,没想到看到的竟是宁域骑在萧常暮身上刺杀萧常暮,他边喊边扑过去阻止宁域。
回过神的宁域不寒而栗,顿时手上的力道小了许多。萧常暮立刻将其手中的剑挥开。同时扑过来的不更轶推开了宁域。
伴随这些动作的还有一声从远处传来的尖叫。
凌晰带着两个斩灵人来找宁域和不更轶,远远看到了这心惊胆战的一幕。
“师尊你怎么样?”不更轶扶起萧常暮,目光落在对方染血的胸口,担忧不已。
“皮肉伤而已。”萧常暮收起剑,虽喘着气,但语气很镇定,“此事不可张扬,你先去应付凌晰他们,就说宁域是受先前遇到的厄灵的影响。”
“好。”不更轶赶紧跑向远处的凌晰等人。他明白刺杀师尊和弑父一样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如果没查清原因就让旁人知晓此事,宁域一定会陷入困境。
萧常暮慢慢起身,从容地走到宁域身边,居高临下,面无表情:“把剑收起来,站起身。”
宁域脑子一片混乱,面如土色,神情茫然而忧惧。听到萧常暮的话,他抬起颤抖的手,将剑化回手绳,然后用很丑的姿势磕磕撞撞地爬站起来。
萧常暮盯着宁域没说话,等远处的凌晰三人离开后他才开口说道:“走吧,回山洞。”
直到回到山洞,宁域依旧处于震惊之中。他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他为什么要杀萧常暮?他没有起身、拔剑、刺杀的记忆,甚至没感受到身体有异常。
倘若他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从头到尾感受不到异常未免也太诡谲。之后他会不会再被控制?他会不会再做出杀人这类恐怖的举动?
萧常暮看出宁域无所适从,多半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此事非同小可,毕竟他确实命悬一线,差点死掉。况且他睁眼的刹那看见宁域的眼眸是金色的,眼里满是杀气。
五年前他也见过这双金色的眼眸,他忘不了夜色中那双凛冽的双眼,比狼、比黑夜可怕多了,但当他走近,宁域又恢复了原貌,后来什么都不记得。
萧常暮不止一次探查过宁域的身体,没有发现异样,因此奇异的情况只能不了了之。
这一次,宁域仍旧什么都不知道,他的身体亦没有异常,仿佛又只能不了了之。
萧常暮包扎伤口时宁域想帮忙,但萧常暮拒绝了。
宁域心里一沉,失落地坐在一旁,再次陷入沉默。
“师尊。”不更轶从外面回来。和凌晰一起的两人都是斩灵人,费了很大力气解释才消除他们的疑虑,处理好后不更轶急匆匆赶回来,很怕再有意外。
“你休息会儿。”萧常暮已包扎好伤口,他对宁域说完又站起身朝不更轶道,“你跟我来。”
“师尊!”宁域猛地抓住萧常暮的衣裙,五味杂陈。
萧常暮是愿意听宁域说话的,可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再开口,他便又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待会儿就回来。”
宁域缓缓松开手,他的手划过萧常暮的衣裙,却像划过刀山一般痛,比手更痛的是心。
心如刀绞,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