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瑅灵检索了一遍信息,发现恒策总裁办不设校招和社招的岗位,更不招实习生。
她在公司的内部系统发了封自荐的邮件过去,毫无疑问地石沉大海了。
周末,她陪父亲方綦去参加一个饭局。
席上,有长辈问她在何处高就,她回答说:“还在念书。最近的话,我在恒策实习。”
这场饭局,谈亦的母亲恰巧也在。
方瑅灵在小辈里一直是最打眼的那个,再加上她提到了恒策,汪瑾便注意到了她:“你在恒策实习?”
“对呀。”方瑅灵假装抱怨,“但是,只是个普通的实习生,感觉也学不到什么呢。”
有位伯伯提议:“要不你去你爸爸的公司,跟在他身边学习?你爸爸一定愿意教你这个宝贝女儿。”
“是啊,你看祈言在你爸爸身边这几年,进步神速,现在可以独当一面了。”
蒋祈言前几年一直以秘书的身份跟随在方綦身边学习。
他的商业天赋和能力极强,是很难得的人才,虽然是来自普通家庭,但斯文俊秀,沉稳大方,在方瑅灵和林朔联姻前,也有很多坊间传闻说他有可能会是方家的未来女婿。
这完全是谣言。私下里,方瑅灵和他只是朋友。
方綦抿了口茶,问:“瑅灵,既然你想要学东西,可以考虑过来。”
方瑅灵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要,我不想去自己家的公司,爸爸你忘记了吗,小时候我怕水,你教我学游泳,结果我只是一直趴在你背上尖叫,你心软拿我没办法,最后根本学不到什么。”
汪瑾笑:“现在的年轻人,独立意识都很强,这是好事。”
“其实,我觉得,恒策是非常优秀的企业,如果,我能跟在谈总身边学习,一定会有很多收获的——哪怕只是做个小小的助理。”
方綦闻言,为她向谈亦的母亲开口:“如果瑅灵跟在谈亦身边学习几个月,你看方便安排吗?”
汪瑾怔了怔,本想先询问谈亦的意见,但又觉得只是件小事,便答应了下来:“没问题,难得小姑娘有成长学习的热情,我们当然要鼓励。谈亦现在在国外出差,回头我和他说一声。”
“谢谢阿姨。”方瑅灵道谢。
方瑅灵的父亲和谈亦的母亲都没有猜测到她的真正用意,也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以为她只是单纯地想学东西。
毕竟,方瑅灵才貌双全、家世良好,如果她真的有那方面的心意,就像许多其他钟情于谈亦的女孩,只要请中间人传达,双方长辈大概会尝试去牵线,就算有可能会失败,她也不必这样舍近求远。
何况,她已经有了婚配的对象。
餐后,汪瑾和方瑅灵聊了几句话,但被话题围绕着展开的人是林朔:“瑅灵,上次见你好像是小时候了,你长大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和林朔最近怎么样?”
方瑅灵皮笑肉不笑:“挺好的,阿姨。”
“林朔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很多时候不省心,总想走自己的路,但他是个好孩子。”汪瑾柔和地说,“今天见到你,我能感觉到你也是好孩子,希望你们幸福。”
方瑅灵垂下眼睫。她很想告诉汪阿姨,她的祝福不过是相反的谶言。
林朔不是好孩子。她也不是。
他们不会幸福。
现在,她还要将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不过,根据她对谈亦有限的了解,这应该伤害不了他什么。
就像是一座冰山,她只是想要凿下一块冰锥,用来插进林朔的心脏而已。
她向他借用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冰山的本体依然庞大、冰冷、坚硬,伫立原地。
谈亦回国的飞机早上八点降落机场。
他在机上洗漱过,下了车直接去往了公司。
这次出差,徐锐随行,Tracy留在公司处理日常事务。
常规格局,两个助理的办公桌置于他的办公室门外。
谈亦回到办公室的时候,Tracy正在捡拾掉落在地的一份文件,她穿着职业化的丝质衬衫和包臀半身裙,弯着腰,长发掩住了面孔。
谈亦经过她:“Tracy,一杯咖啡,谢谢。”
Tracy不像往常一样应声。
他不作停留,径直进了办公室。
谈亦这几天缺少睡眠,开完了一个视频会议,咖啡还没有送进来。
Tracy以前没有这么效率低下。
他走出办公室,却在信任且习惯的下属的办公桌上,看到了他并不想看到的人。
方瑅灵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的衬衫领口,黑色的丝绒细带系成蝴蝶结,又轻又灵,消解了一部分职业装的沉闷风格。
她扬着笑,是目的达成的含义,浅浅地向他鞠躬:“谈总早上好,我是你的新助理,方瑅灵。”
临城今天的天气很好,她浸在一片太阳光下,连发丝都染上淡淡的金色。
谈亦也站在阳光投下的明亮区域,但是,他身上的冷意没有任何消融的迹象。
他沉默地看着她,因为时差和缺觉,太阳穴隐隐作痛的感觉似乎延迟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