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呢?”他伸手。
纪遥春摘了一个,在递到他手中之前突然用力捏爆。
龙傲天看着一手的狼藉,喃喃道:“我的怎么是烂的……”
汪沉只是埋头吃得更努力了。
“今日是十五了。”龙傲天从池采华那里要了几头大蒜,捣碎和黄瓜一起吃。他想要暗示纪遥春,十五日对于他们之间是一个像“纪念日”一样的日子,虽然这么说有些诡异。
但他认为十五日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有特殊含义——纪遥春会闯进他的屋子,给他一巴掌。
但是纪遥春就像没听见一样,又拿出两个黄瓜馅月饼给汪沉。
到了晚上,纪遥春没有回到自己房间。
她按照记忆中结界的位置走了过去,结果感到腿触碰到了什么,下一秒她已经进入结界了。推开屋门,一阵灰尘慕然腾起,呛得她连连用手扇。
破败发霉的木头架子上有酒盏、烛台……
她在床边坐了一下,瞬间感觉像坐在刑椅上,哪都不舒服。这床板子太硬了,尤其时她睡过魔界的床后,对比尤其明晰。
但她还是坚持躺上去,这个床很小,她都勉强有些伸不开腿脚。池载阳睡在这里的时候一定是蜷缩着身体的,她想。
不知道躺了多久,她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有。
月光撒进屋内,如梦似幻。池载阳笑着看她,“我在你榻上绑好了躺了那么久,原来你在这儿。”
纪遥春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用绳子捆了几圈,看似五花大绑,实际上别有巧思,绕过脖子的绳索将他的领口下的皮肉挤在一起,他的双手背绑在身后无法轻易行动。
池载阳用脚轻轻合上门,来到她腿边。
“你之前打碎结界之后,我将它修复好并且加入了你的气息,你以后可以随便进出。”
“我的气息?”纪遥春疑问,她的气息怎么加。
池载阳略过了这个问题,展示他看起来可以被为所欲为的身姿。
“这绳子……”
好像是他的武器之一。
“对,叫爱慕。”池载阳斜着身子轻轻倒在床上,“不记得了?是当年你把我绑在剑上的那个。”
纪遥春完全不信,现在他身上的这个绳子,看起来十分结实,就连本该粗糙的表面都像打蜡了一样十分光滑。相比而下,她当初用的简直是农贸市场用来捆大葱的。
“你怎么来了?”纪遥春才想起来问这个本该第一句就问的问题。
“今天是十五日。”池载阳贴近她,似乎在弥补这几日没有触碰到她的遗憾,黑眸漂亮得不像话,让人觉得那是夜晚里唯一的归宿。
“你也想我对不对。”
不然为什么不回自己房间来这里呢。
“是啊,我想你。”纪遥春并不否认。
“你爱上我了。”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池载阳的嘴唇并没有张合,这句话就像从魔界缝隙中飘出来的鬼魂,打了纪遥春一个措手不及。
“我没有。”她自认十分冷静地说。
她没有爱上任何人。她承认她很难不喜欢池载阳,如果把她心甘情愿与之发生的一切归因于她爱他,那就大错特错了。
她好像能理解为什么仙界会有无情道这种东西,对于过分追求安全和秩序的人,“情”就像疾病,能抽丝剥茧得让他们显露人的本性。
厌恶的根本是恐惧。若是要直面这种令他们恐惧的本性,就免不了挣扎,这种挣扎又会伴随着无尽的痛苦和对意志的消磨。
这就是为什么因为对于一些不相信爱情的人来说,突如起来的爱情几乎能从意志上将他们击垮。
在这一点上,同她一起完成任务的无情道弟子就做得很好,惊讶、崩溃——随后就带着些别扭接受了。
上元节前龙傲天还问他“你的无情道会不会破”。
其实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他扭捏半天说了个“约会”。
池载阳已经黏了上来,用牙齿轻轻咬扯她的衣服,提醒她的不专心。
纪遥春抓住他紧紧收缩的肩膀,像是要摇醒自己一样摇他。
她的速度越来越快,池载阳几乎要口吐白沫。
纪遥春大喊:“为什么这么晃啊啊啊啊啊啊!”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床就像是红了眼睛的牛一样,疯狂地晃动。下一秒,她就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