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家,江璟云仔细复盘了下这次的事情始末。
首先是越来越多的人模仿他的做法,若想要留着客人,除了自身味道够好,还需要不断的尝试创新才行。但新菜式的也会加重他的负担,虽然家里的三个小朋友乖巧能帮忙,但能做的事也有限,就算人是铁打的,也还是忙不过来。
其次是他太天真了,意识还停留在21世纪法治社会。
这可是封建王朝,讲究权与拳。
虽说在本朝君王的英明统治下,治安尚且过得去,但法制社会还有漏网之鱼呢,何况这个这个时代。总有那些个心术不正的人,不务正业只想不劳而获。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遇上事根本没有自保之力。
再就是,既然有赚钱的法子,他也想拉拔一下家里人。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1]
所以他想带着堂兄弟们一起做这个买卖儿,等以后攒够了钱,没准还能在镇上租个铺子专门卖吃食。
本想邀请萧大哥一起合作,但一开口就被拒绝了。
萧穆琰也不是瞎客气,他也有自己考虑,一是因为现在摊子还太小,收益均摊下来后,能拿到还没现在打猎的赚的多;二来比起跟人讨价还价行商贾之事,处于山野更让人自在。
本人不愿意,江璟云自然不会勉强。就算着急报恩,那也得用对方乐意的法子。
那就只剩下他跟大伯两家了。
江璟云的想法是,成本投入两家各出一半钱,他提供方子,大伯家出劳力,最终收益也是每家五五均分。
他将自己的打算仔仔细细的跟众人说了,然后坐着静等答复。
大堂兄二堂兄听到可以跟着江璟云做买卖,两人倒是满脸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开始帮忙,但家里做决定的不是他两,只好眼巴巴地看向一家之主江老大。
只见江大伯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沉吟了好一会,才长叹一声气,开口道:“大伯知晓你的心意,想拉拔一下自家兄弟。但他两就是个蠢笨的,只一点力气还够看,平日你忙不过来的时候直接喊就行了,哪还用给钱,还一分就是一半,不行不行,大伯不能占你这个便宜。”
“大伯,人亲兄弟还讲究个明算账呢。”江璟云哭笑不得,虽然大伯是替他着想,但哪有人还把钱往外推的,“再说了,我又不是那种黑心肝的,哪有让人干白工的道理。”
见大伯还是皱着眉一副不赞成的样子,他又开始卖惨:“大伯你不答应我都不好意思喊堂兄们帮忙。最近我又被人盯上了,到时候忙坏身体就罢了,要是再遇上那些打劫的,丢了钱就算了,还可能要挨顿毒打……”说着还故意往前伸了伸他的猪蹄,露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
大伯听了,眉头皱地更紧了。侄儿是个坚韧不屈的性子,不然也不会受此打击还能这么快的立起来。
如果今天不答应下来,江璟云真的能做出强撑着不喊人帮忙,自己单干的事。想罢大伯终是妥协,不过这个钱不能这么分,“那你给他们分个两成……不,一成就够了,就出点力气而已,用不了那么多。”
江璟云又是一番据理力争,最后两家定下了三七的分成比例。
至于小叔家……暂时还是算了吧……
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小叔虽然是个好的,奈何婶娘拎不清啊。
创业初期,还是且行且珍惜吧。
事情定下来后,也没有立即开始行动,由于脚伤,江璟云着实在家休养了好几天。
不过彻底闲下来是不可能的,穷人躺平就要饿肚子。
这段时间里,江璟云毫不客气地让两位堂兄上山下地的忙活,丝毫不见他之前说的不好意思。在大伯大伯娘两人的撑腰下,理直气壮地将他们使唤的团团转。
当然,他也不是光张嘴不动手,自己也没少干活。
望着墙角堆着的一排罐子,江璟云锤了锤累的酸软无力的腰背,长舒了一口气。
剩下的,就等夏收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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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无闲月,六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稻谷覆陇黄。
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方。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2]
江璟云心里没有那么多的诗情画意,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大字:累!
左手抓紧稻杆,右手握着镰刀在稻谷根部用力割断,重复机械的弯腰直起,努力坚持了一个时辰,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