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炙热的空气横扫每一寸土地。
平田村口,大榕树下,坐着一圈吃完午饭,在那纳凉闲聊的村民。
“哎,听说了没,江家那几个小子的事?”
“什么事啊?”
“听说他们最近在镇上弄了个买卖,赚大钱了!”
“做甚买卖?”
“说是卖甚螺蛳……螺蛳粉,还有啥卤猪下水……”
“净瞎说吧,这螺蛳平日里咱们不都是捡来喂鸡鸭的么,这也有人吃?还有那猪下水味道如此腥臭,我们这些乡下人都吃不惯,镇上的老爷们能吃的下?”
“就是……”
“嗨,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些老爷们,平日里山珍海味吃多了,就爱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是个常往镇上跑的。
“还有这种事?”
“这可说不准,”村口的李老头神神秘秘插话,“我有个侄子,一直都在镇上打零工,前些日子来看我的时候,跟我说瞧见他们那个摊子了,好家伙,里里外外围满了人,生意可好了!”说罢还比划出两个手指头,“听说一天至少赚这个数呢。”
“嚯,真的假的?江家这是要发财了呀!”
一时之间,惊诧四起,众说纷纭。
只有一个人,坐在树底下的角落里,听着耳边的议论默不吭声,低头摘捡竹篮里的青菜。
这个人,是江璟云的婶娘,江莫氏。
听着村里人此起彼伏的惊诧声,她也有些疑惑,这阵子瞧着,江老大江老二两家是走的有些近,不过大伯家向来偏心二伯家,也不奇怪。只是不知道,村里人提起的买卖,到底有几分真假。若是真的,有这么好的买卖,也不见那侄子说带上他小叔家,白费当家的对他那么好,当初还借出去那么多银子,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那书呆子真有什么赚钱的的法子,早些时候拿出来,他们家也不至于穷成那样。
大伯家这般纵容江璟云胡来,别过段时间,跟着那侄子赔的本都不剩。想到这,她不屑地撇撇嘴,反正她们家借出去的钱已经要回来了,这些个侄儿的事,还是少掺和的好。
前些日子,她跟江璟云那小子闹得不太愉快,结果人前脚才走,后脚她就被当家的好一顿训,直到现在都还没个好脸,她还是离这丧门星远点吧。
不过,她不欲多事,别人却没打算放过她。
只见坐在她旁边的郑吕氏,一手抱着大孙子,一手摇着蒲扇,凑过去跟江莫氏搭话,“哎,江老三家的,他们说的可是真的?真真赚了这许多银钱?”
说起这郑吕氏,是村里出了名的长舌妇,最爱搬弄是非,占人便宜,十分讨人嫌,平日里大家看见她,都是绕道走,生怕被缠上。这郑吕氏就住在江老三家附近,两家整日里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
因此,江莫氏跟此人关系形同水火。
今日被搭话,她也只当没听见,拎起脚下的篮子转身欲走,结果对方硬是扯着她的衣袖不放,“哎,别走啊,跟大家伙说说嘛!”
江莫氏使劲拉回被扯着的袖子,满脸不耐:“有什么好说的,人赚多少跟你有什么关系,少在那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躺着也无辜中枪的“耗子”江璟云:吱?
“这不是听说你们江家赚大钱了嘛!跟大家伙说说?”郑吕氏跟看不见江莫氏的脸色似的,没脸没皮地继续追问。
“我们老江家的事,凭啥跟你说,你算什么东西?”江莫氏翻了个白眼。
“不会是说不出来吧?怎的,人没带上你江老三家?”郑吕氏最是看不惯江莫氏,整日装出那病恹恹的娇柔样,偏还有人护着,真是让人看着不舒坦,如今找到机会,更是趁机落井下石。
被戳中痛处江莫氏站在那里,脸色难看。
虽然嘴上不提,心里却很是计较,江家合伙做买卖,却单单将他们家排除在外,就给家里的老大安排了个种田的活,这一年到头能拿几个钱?到底有没有将他们老三家的放在眼里?
江莫氏心里只知道埋怨,却从不曾想过检讨检讨自己,想当初她对江老二家孩子那刻薄样,这换了谁,还愿意闲着没事干,热脸贴这冷屁股啊?
不过,她心里就算有诸多不满,在郑吕氏面前,也绝不能漏了怯。只见江莫氏满脸不屑,嗤笑道:“嗤,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买卖,能赚几个钱,真当我稀罕?也就你这种没见识的,在这里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哟,你不稀罕,那你倒是说说啊。”郑吕氏自是不信她的鬼话,针锋相对,“遮遮掩掩地,恁地小家子气!”
“你大气?那你倒是把你家那个酿酒方子,拿出来跟大家伙说道说道?”江莫氏也毫不相让,张嘴就怼了回去。
“你……!”郑吕氏正欲反驳,忽的抬头看见江莫氏后面的人,即时,也不揪着江老三家不放了,笑的满脸褶子迎上去,冲着来人道,“唉哟,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是江家那几个小子么,你们回来啦?”
话音刚落,周边围着看热闹的视线,瞬间齐刷刷地集中到江家三人身上。
只见那些人,眼睛跟装了镭射灯一样,在他们的推车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时不时地,还能听见几人在那交头接耳:“这车子都空了啊,生意一定很好吧,你说这一趟得赚多少银子啊?”
完全无视了车旁的江家三兄弟。
可怜江璟云兄弟三人,每日天不亮就起来忙活,到午后才能回来,又饿又累,满心只想着赶紧回家吃饭休息。没成想,刚进村,就被一群人给围了个严严实实,寸步难行。
一时间三人面面相觑,也有些懵圈,不知该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