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璟云在阵阵鸡鸣声中醒来,眼角含泪哈欠连天。
先是伸手摸了下萧穆琰的额头,确认没有再发热才放下心来,然后一个人坐着那里呆呆地醒了好一会儿神,才后知后觉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披上了一张薄被。
嗯?哪里来的薄被?谁给他盖上的?
江璟云看向躺着不动的人,不会是昨晚萧穆琰已经醒过一次,还给他披了被子!
啊啊啊,干嘛啊,这节骨眼上略显多余的体贴!不会又把伤口给扯裂了吧?!
江璟云的瞌睡虫都给吓没了,着急忙慌地蹦起来,轻手轻脚掀开萧穆琰衣裳,确认盖着伤口的麻布上没有渗血的痕迹,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随即瞪向床上的人:真是的,这人怎么回事!要不是看人还伤着,真想给他来几个脑袋蹦儿!
“不过也怪我,明明要照顾人还睡死过去,还让好不容易醒过来的伤患操心他的事,真是没用!”在那默默生了会儿自己的闷气,锤了锤坐一整晚有些僵硬的老腰,江璟云起身出去洗漱。
他打算给萧穆琰熬点软糯好消化的稀粥,再顺便给老大夫和弟弟妹妹们准备一份早饭。
等江璟云把早饭做好,端着一碗稀粥进屋的时候,发现萧穆琰已经醒来在床上坐着了,他满脸惊喜:“萧大哥,你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转眼又意识到人又擅自挪动过,皱着眉头道:“醒了怎么不喊我,你现在不能随便乱动,万一又将伤口扯裂怎么办?”
“无碍,我感觉已经好多了。”失血过多,又接着高烧一整夜,萧穆琰的声音像被磨砂纸打磨过一样干涩,虚弱又无力。
江璟云看着他从未如此苍白的脸色,不赞同道:“哪里好了,你知不知道自己昨天流了好多血,都差点死掉了,把我们一群人吓得半死。”
端着粥走到床边,被萧穆琰伸手接过,“我自己来就行。”
江璟云也随他:“嗯,先吃着这个,你这伤口肯定需要忌口,等一会儿大夫醒了我仔细问一下,再给你做点好吃的。”
“好。”萧穆琰点头,无所谓道,“这个也很好吃,甜甜的。”
“一碗白粥有什么好吃的,我看你就是饿慌了失去了味觉。”江璟云不满地在旁边低声嘟囔,本来想弄个鸡蛋粥的,但是又不知道鸡蛋需不需要忌口,所以只稍微放了点糖进去,就当给萧穆琰补充糖分。
看萧穆琰三口两口就把一碗稀粥吃完,江璟云又出去重新勺满一碗递过去:“药我也熬好了,一会儿记得喝。”
“好。”又是简短的一个字回应,估计江璟云说想骑他脑袋上玩一会儿,萧穆琰也只会点头回个“好”字。
江璟云都习惯了,懒得跟伤患计较这些,盯着人把药给喝下去,就让萧穆琰躺着不许再动。
萧穆琰这回倒不应好了,坐在那里表情有些犹豫,想自己起身,又碍于江璟云的嘱咐没敢擅自乱动,一时之间神情有些别扭。
江璟云在旁边看的有些稀奇:“怎么了?”
萧穆琰憋了半天不愿意说,后面实在忍不住了才吞吞吐吐道:“我……我想如厕……”
“哦……”江璟云恍然。
半刻钟后,江璟云扶着解决完生理问题、耳朵通红的伤患回到床上,确定萧穆琰没再有啥需要,就勒令其不许再乱动,便出去忙活了。
先是喊弟弟妹妹们起床洗漱,催着他们吃过早餐,然后该上学的上学,该去大伯家的送去大伯家。然后招待听闻响声已经起来的大夫吃过早餐后,仔细询问了关于忌口的问题和一些注意事项,便跟着出摊的堂哥们一起送大夫回去。
到了镇上,江璟云跟着大夫去药店多抓了几副药,又去私塾那里给自己请了三日的假,然后在老师不满的眼神中,带着一堆新加的功课回家。
回到家,就先去厨房把汤给炖上了。
他仔细问过大夫,只需要忌口些辛辣性食物,因萧穆琰失血过多,可以适当做些营养滋补的食物,所以家里唯二的老母鸡就遭了殃,被江璟云宰来做营养餐。
家里没人,只剩下萧穆琰在江璟云的屋里休息。
萧穆琰没睡,睁着眼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听见脚步声转头望去,就看见江璟云走进屋,大马金刀地在床边坐下,眼睛直直看过来:“来,既然不睡,那跟我说说罢,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把自己弄成这样。”
“一点小事,原是我大意了。”萧穆琰摸摸鼻子心虚道。
“小事?你昨天都人都快没了!”江璟云明显不信,严肃看着萧穆琰,“这位邻居,请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咳……”萧穆琰低咳,虽有心为自己遮掩,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吐露自己没用的一面,但最终还是在江璟云紧盯的目光下败下阵来,老实交代了整件事。
“所以你是说……你一个有好几年经验的猎人,因为一只狐狸精,差点把自己命给搭进去了?!”江璟云声音拔高,满脸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