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入学还有几天时间,江璟云先是给三弟寻了家风评不错的私塾,又帮忙着张罗新酒楼的开张,还要抽空写新菜谱,每日都是忙碌而充实。
八月暑退,九月将至,府城终于开学。
一大早,鸡鸣声刚起,江璟云就顶着个鸡窝头从房里出来。
萧穆琰和江二哥早已起来,此时一人在灶边看火,一人在案板上揉面,正在准备今日的早饭。
与萧穆琰不同,二哥在厨艺上颇有天赋,几年锻炼下来更是炉火纯青,现在除了开发新菜式时,需要江璟云亲自动手示范,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二哥掌勺。
临出门前,他娘就拎着耳朵三令五申,除了在府城一切大事都听五弟的,还要仔细照顾好江璟云的日常生活起居。
这不,天还没亮,江二哥就起来和面,蒸上一笼皮大馅薄的肉包子,还特意磨了新鲜的豆浆煮来喝,若不是时间来不及,估计还想再炸点油条搭配着吃。
见他出来,二哥打趣道:“醒啦,今日怎的起这么早,是要去上学,所以兴奋的睡不着?”
江璟云有些起床气,不想搭理二哥,闷不吭声地找个凳子,愣愣地坐那里醒神。
昨天他熬夜写菜谱,脑子还不断盘算着生意经,结果越写越兴奋,后面还不听劝喝了一壶茶水,弄得他整晚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酝酿出点睡意,就听到院子里的公鸡打鸣,瞧外面的天色,估摸着已是卯时,索性不再勉强入睡,披上衣衫就起了身。
“包子还得再蒸一会儿才能吃,你先去洗漱吧。”萧穆琰看江璟云恹恹的样子,心疼道,“一会儿我赶马车送你过去,到时可以在车上眯一下,时间来得及。”
“哦。”江璟云困得不想说话,打着哈欠神情萎靡地去梳洗。
虽然之前已经提前去官学踩过点,不至于不识路,但开学第一天,还是早些到比较合适,所以吃过早饭,两人就出门了。
到书院门口时,时间还未到辰时。
他们恰巧在门外遇到苏玉珩,还未开口打招呼,就见对方一脸戏谑地说:“啧,你是小孩么,上学还要你萧大哥送?”
江璟云听到这话,欲向前打招呼的脚步顿时停住,朝几日不见的好友翻白眼:“羡慕就直说,你也可以当个宝宝,让家里人送。”
“切,谁稀罕。”跟江璟云混久了,苏玉珩也学会几句他的口头禅,“我家新置的房子就在书院附近,走路过来也不过一刻钟,要什么人送。”
“是、是、是,谁让我家穷呢,只能住在穷乡僻野。”
“认清自己,你是抠门不是穷。”就他们江家在镇上的酒楼流水,虽说不上富甲一方,但在书院附近租个房子的钱肯定是有的,就是江璟云自己舍不得花钱。
“你个大少爷懂啥,我那叫勤俭持家。”
两人一如既往的吵吵闹闹,萧穆琰没在意,见人已经安全送到,正想离开,突然一辆马车直冲冲地往这边来,眼见就要撞上他们,也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他忙拉着两人急急后退几步。
“没事吧?”萧穆琰扶着脚步不稳的江璟云。
江璟云摆摆手表示没问题,抬眼看向停在门口的马车,哪个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府学门前纵马?
马车前的布帘挡住了视线,他们看不清里面坐着的人。
正想上前一探究竟,一个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在车里响起:“哪个不长眼的,挡在这里碍本公子的路?”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江璟云和苏玉珩听闻,同时露出嫌弃的表情:啧,原来是你啊,谢王八。
只见马车上下来一个头戴金冠,身着绸缎长衫,身材高胖的人,果然是谢伟才。
“噗嗤,”刚一碰面,江璟云就忍不住笑出声,出言讽刺道,“哎哟,我道是谁,原来是从山上跑下来的猪精啊,都还没学会化形呢,怎么就跑出来横冲直撞,怪吓人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苏玉珩笑的捶地,江璟云的嘴是淬了毒吗,张口必伤敌三分,幸好自己是友方。
不知道被谁揍的,谢伟才整张脸浮肿的像个猪头,本来人就胖,现在脸上的肉像发面馒头一样,将原本就小的眼睛挤得只剩一条细缝,青一块紫一块的,再配上他那闪闪发光的金冠和花里胡哨的衣衫,显得人更加可笑。
江璟云眼神示意苏玉珩:你干的吧?
苏玉珩眉毛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他,眼里的意思一目了然。
之前院试的那场意外,后来江璟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谢伟才的嫌疑最大,只是这人背后似乎来头不小,他一介平民得罪不起,又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并没有立即报复回去,只将此事告之苏玉珩,让他留心。
没想到苏玉珩不声不响干了件大事,还特意挑在开学前夕,让谢伟才顶着这张猪脸在众多同窗前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