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钻进这个洞，神无月星佑就闻到了人鱼宫殿里的那种味道，难闻到几乎想要立刻转身钻出去。

什么神枪手？不找了！这也太难了：“zero，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把呼吸放浅。”沈龙杳回头，少年摘下了面具，精致的脸上苦不堪言。

金字塔里的味道本来就不好闻，他也不想再逼神无月星佑戴上面具，所以权当没有看见。

从洞口进去以后，眼前是一条人为开凿、非常狭窄的通道，微微向上倾斜，通往金字塔的上层和顶端。

这倒是和金字塔旅游景区的道路差不多，只不过没有正经的楼梯，也没有扶手，只能靠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或者说是有的，曾经是有的，只是这里发生过一些并不人为的变动，导致阶梯变得很浅，几乎等于没有。

神无月星佑一边捂着鼻子，一边看着脚下：“军团是不是很缺钱，连修条路的经费都没有？需不需要我赞助？zero，看在你的面子，一句话的事，我就当做慈善了。”

沈龙杳说：“拉美西斯二世相关的所有金字塔都和别的金字塔不一样，它们每年都在自己移动，今年修，明年塌，不是没有修过，而是修了也没有用。”

神无月星佑惊讶：“还有这种事。”

沈龙杳说：“原因至今还没有调查清楚，它移动的距离也不大，所以平常看不出来，需要精确的测量数据做多次比对。”

神无月星佑突然想起来：“刚刚那个莫利亚说我们是第一次进来……我确实是，你又是什么情况？难道以前和神枪手出任务，你都没有进来？”

撒一个谎，就需要一个接一个的谎来圆，真是越来越麻烦了。沈龙杳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决定以后少和对方说这个话题。

后面没声音了。

“我帮你背一会儿吧。”沈龙杳转头指了指神无月星佑背上的盒子，虽然看着又大又沉重，但是神无月星佑背起来似乎并不费力。

少年神情不悦：“我起来有那么弱不禁风吗？”

沈龙杳自然地说：“我比你大，当然要照顾你。”

“大什么大？你哪里比我大……”神无月星佑嘟囔着，没有留神脚下，不小心踩了空，一头往前栽。

得亏沈龙杳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稳住他：“还是我来背吧，在这里面你还怕我抢走？好好看路，小心点。”

“专员，这边左拐——”波克比神父走得靠前，已经甩开他们有一段距离了：“我们到第一个墓室了！”

这是一间相当逼仄的小墓室，四面墙壁上泛着暗金属色的光泽，年轻的神父举着照明棒站在墓室门口为众人照路，踏上明显高一截的阶梯，神无月星佑看向接下来的路，黑暗中一眼望不见头。

不知道还要走多久，这味道还要忍多久。他摇摇头转身进入墓室，里面的味道比外面要好一点，但也是充斥着几个世纪都没有流动过的空气，实在不能乐观。

因为进墓室前略微耽搁了一会儿，再转身就已经看不真切前面人的身影了，只有波克比神父的侧脸在照明棒的光亮里若隐若现，保持微笑。

感觉这家伙总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再以这种环境映衬，有些古怪。

这几个人里，只有沈龙杳算得上是半个熟人，可是这家伙已经走到前边了。神无月星佑不满地皱起眉头，扣上面具。

斯托格的背包里有照明棒，神无月星佑转身刚要开口，前面有一道微弱的呼吸声传来，离他不远，是沈龙杳的声音：“神父？”

光亮应声转动，沈龙杳正一只手抚摸着墓室里的墙壁，一只手伸过来：“照明棒。”

过了几秒，一只被打亮的照明棒从身后递过来，神无月星佑疑惑地看着波克比神父，指了指沈龙杳：“他要。”

波克比神父好像比他还要懵，好像突然之间就听不懂汉语了。

一个递，一个不接，双方僵持了几秒，神无月星佑突然顿悟：“让我给？”

波克比神父的表情很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从来只有命令别人的份儿，头一次被要求做这样的事，神无月星佑显然没能反应过来，况且，只有两步距离，有必要让他传递？沈龙杳之前可是耍过他的！现在又叫他递东西？还真把他当助手了？

“你自己没长——”话还没有说完，沈龙杳已经抽身过来接住照明棒，用略带歉意的语气对波克比神父说：“他和我之间有点不愉快，在闹脾气。”

波克比神父恍然大悟，一脸“原来如此”的神情看神无月星佑：“年纪还小，可以理解。”

神无月星佑呆若木鸡，先是一脸“你还要不要脸？”的表情看向沈龙杳，再是一脸“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年纪小？”的表情看向波克比神父。

“小时，不要闹脾气了，任务优先。”沈龙杳加重了“任务”两个字。

神无月星佑忍住了。沈龙杳确实是在帮他，也在尽力替他伪造一个军团成员的假身份，都是为了找神枪手，已经忍到现在了，不能半途而废：“哦。”

“神父，这里的壁画是分部处理的吗？”沈龙杳问。

“壁画？”波克比神父立刻上前：“分部没有处理过，这是——”

神无月星佑对这些不感兴趣，瞥见斯托格坐在墓室门口，安静得像是一块石头。

他想过去打听打听关于神枪手的事，毕竟这些都是军团的人，有可能知道些什么，只不过，既然要说话，就得足够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