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风暴席卷在一线桥的桥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雾色漩涡,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是注定的一战。
利维坦转头对玛门说:“你下不了手,我来。”
玛门沉默地摇头。
魔王不管这些,转身走上一线桥,穿过雾气:“交给你们了,别让我失望。”
招魂仪式迫在眉睫,他需要回到地狱的深处亲自主持。
“是。”两个恶魔恭敬地目送魔王离开。
“别走……!拦住他!必须拦住他!!”沈继饶一边说,一边就准备追上去,玛门朝他举起右手,食指轻轻一抬:“……抱歉,神使,我们各自为战。绝对——臣服!”
随着话音刚落,猛然之间,一股巨大的威力压迫席卷而来,狂风自暗河里猛地吹起,沈龙杳等人纷纷踉跄,几乎都要被吹飞出去了。
紧随而来的是地动山摇的震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摇晃。眼看着魔王快要消失在一线桥上,沈龙杳赶紧拍拍口袋里的鸟喊:“龙鸟!”
金色的冠子应声冲霄而出,龙鸟飞出来就立刻变大,煽动翅膀、调动气流,帮助沈龙杳他们对抗狂风。
玛门指着他们的食指又轻轻向上挥动,再猛地向下,气流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压得在场的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除了沈继饶。
老爷子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银白色的光芒,独自伫立,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沈龙杳冲龙鸟喊:“拜托了龙鸟!带爷爷去阻止魔王!”
龙鸟鸣叫一声,奋力扑闪着翅膀飞到沈继饶面前,沈继饶顺势跨坐在它的背上,回过头:“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千万不要死……”
沈龙杳大喊:“爷爷,千万小心!”
“想走?先过我这关!”利维坦压低身姿,绝对领域里的气流形成一座巨鲸的幻影,挡住了龙鸟的去路。
就在龙鸟和巨鲸即将撞上的那一刻,一道火红色的光焰冲破气流,为它打通了前路。
随即是一条暗红色的巨龙缠绕住巨鲸,沈龙杳则坐在红龙的脊背上。异火与气流相抗,一时间无法分出强弱。
“神无月!先把路西法的权杖圣物拿回来!”霖一边说,一边用异火凝结成的飞镖和长枪分别朝两个恶魔投掷过去,为红龙争取时间。
得到有效ob,红龙趁势转身就朝憎恨之河里飞。霖又以异火形成的一层保护罩严严实实地包裹住苏生:“待在这里。”继而转头和两个恶魔缠斗起来。
暗河里的水淹没了红龙和背上的人,它一会儿冰冷刺骨,一会儿灼热滚烫,虽然沈龙杳有龙的鳞片保护,可是,憎恨之河的水实在太厉害了,鳞片的力量几乎聊胜于无,他咬牙强忍着。
在水里,红龙以成倍的速度游动,寻找被魔王卷走的武器。
突然,沈龙杳看到眼前有一道白光闪过,急忙拍拍红龙的脊背,红龙朝着白光处猛地游过去,沈龙杳则顺势朝光渊深处伸手,一把就握住了路西法的权杖戒指。
红龙立刻破水而出,把沈龙杳放在地上,再变回人类形态:“还好吗?”
沈龙杳摇摇头,把权杖戒指递给神无月星佑:“路西法的权杖圣物,你拿着,千万要小心。”
神无月星佑接过:“你呢?”
“异火足够。”沈龙杳咬破手指,用血按在自己的脖颈处:“不要担心,我有分寸。”
神无月星佑皱起眉头,但眼前的情势迫在眉睫,容不得迟疑:“……好。”
他们这边是三个人对战对面的两个恶魔,那边,苏生待在异火保护圈里看戏,因为帮不上任何忙而干着急上火,他旁边的血族兄弟倒是又旁若无人地打起来了,似乎就是世界末日,也只有世仇重要,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苏生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原来是拉杜要去帮助魔王复活恶魔,而弗拉德要阻止拉杜,加上这几个世纪以来的恩怨,即使再有隐情,也已经是死局,所以,一言不合就用武力解决。
苏生看看憎恨之河上空缠斗的几道身影,再看看这对血族兄弟,无可奈何。
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分清主次啊!!
另一边,沈继饶乘着龙鸟赶上了卢奇菲罗,远远地高声大喊卢奇菲罗的名字,要他停下,但没有任何用,魔王恍若未闻。
龙鸟引吭嚎叫一声,伸展翅膀,沈继饶连忙抓紧它的羽毛,下一刻,它果然振翅疾飞,绕前一圈,拦截在了魔王前面。
“卢奇菲罗!你听我说——”龙鸟刚一落地,沈继饶的话音都还没落,魔王就投掷过来几束凄凉之焰的火箭。龙鸟嘎嘎叫着地左躲右闪,让沈继饶无法继续好好说话。
魔王继置若罔闻地往前走。突然,身后光芒乍现,他神情不变,脚步却一顿,终于转过头来。
在他的身后,沈继饶已经从龙鸟的背上下来了,就站在不远处,身后升起的是一座巨大的神座,无比圣洁辉煌,甚至发出淡淡的纯银色光芒,照亮了整个没有日光的地狱。
就连一线桥的另一端都能看到这乍现的光芒。玛门不禁深深皱眉,似乎有些担心,身边的利维坦替他挡下了几道异火的攻击:“玛门!你发什么愣!”
玛门转过头,还是不说话。沈龙杳感觉,他在这里出现以后,比在黑珍珠湖泊里更加沉默了。
“你要是实在下不去手,就让我来!”利维坦半裸着上身上,隐隐浮现出几道黑紫色的纹路。
玛门温吞地摇着头,沈龙杳却看出他的眼里多了几分狠厉,于是对旁边的神无月星佑和霖说:“小心!他要认真了!”
“至高神座。”霖也被远处的光芒吸引,皱眉道:“爷爷终于下定决心要和魔王一战,看来这是最后一战了。”
沈龙杳在心里默默地祈愿爷爷平安,随即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眼前的两个恶魔身上。
利维坦的能力先不提,只凭玛门绝对臣服的能力,就足够压制他们,他必须想想办法。
突然,从一线桥的另一边传来“轰隆”一声的巨响,只是这边的几个人都已经不再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