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她眼神一定,手中握着的茶杯差点洒落。
李夫人顺着霍明阮的视线看过去,笑着介绍:“那是宫里的章公公和他义子旬小公公,陛下听闻轩儿过生辰,本是让旬小公公来送贺礼,谁知章公公也来了。”她笑得欢喜,剩下的话是对着江时安说的,“家夫身旁的那几位是今年新中的进士,那位状元郎江奉应该是为明你弟弟吧,和轩儿关系很好,没想到他竟然也认识章大人。”
霍明阮的视线落在江奉和他身旁的人身上,察觉到她视线,江奉也转了头看她。
身旁旬璃商含笑温声道:“看来贵兄和郡主似乎好事将至,恭喜江三公子。”
江奉默了一会,牵起唇,黑眸却无一丝笑意:“还没有定下来的事,也说不定。倒是旬小公公,眼下是皇后跟前的红人,未来前程无量,臣才要恭喜旬小公公。”
旬璃商被他的话说得一刺,转眸看他,只见他脸上似乎并无旁意,方才敛了心头的不高兴笑道:“江三公子言过了,咱家这一切都是干爹的功劳,都是干爹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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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明阮心头大骇。
若她没看错,江奉身旁的那人,就是先前她在皇后身边看过的那个年轻的公公!大概率也就是那日在假山里和皇后偷情的人——
还有章顺同,瞧着他们说话的模样,分明是相识。他不是还在翰林院吗?什么时候竟然和章顺同还有他手底的义子攀上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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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突然的相遇,霍明阮接下来的时辰都十分的心不在焉。喝完茶长公主、江夫人和李夫人又约了在李府打牌九,让年轻人先回去。
秦清昶和江巡户的意思是让江时安送霍明阮回长公主府,但长公主府和江府并不同路,江时安看起来有些疲倦,霍明阮走了一段便婉拒了他自己回了府。
只是马车刚拐过护安街,到了一处窄巷,便被什么人堵停了下来。
马车夫的声音传来。
“我说这位公子你不要挡道,你可知里面坐了何人?”
“诶,我同你说话你听不见么?莫不是聋了?”
徐殷一把掀了帘子,“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
“江公子?”
江奉站在马车前,还是方才在李国公府的衣服,手上拎着一份包裹。
“劳烦徐姑娘,臣有事想找郡主。”
徐殷手掀着帘子,看了眼他,又迟疑地回头:“郡主,江奉江公子说要找你,你......”
霍明阮蹙了眉,透过车帘的缝隙看他。
他穿一身浅蓝色长袍,头上鎏金冠玉,比平日里打扮得更加矜贵和隆重,一向温和平淡的脸此刻多了些她说不上来的意味。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为何要找她。
但想起他是江寻方,还有方才所见,霍明阮下意识将眉头蹙紧,“我没空。”
连一向迟钝的徐殷都察觉出了自家小姐语气中的回避和不喜,也是,小姐都和江奉的大哥江时安定亲了,再和其他男人见面也不合适,她一把将帘子放下大半,说:“江公子,我们现在着急回长公主府,不方便。”
马车夫闻言也执起马鞭,准备继续赶路,但耐着性子等了片刻,这少年仿佛还是聋了一般站在原地根本不让。
徐殷也有些不耐烦了:“江公子你没听见吗?我家郡主说了没空。”
江奉的目光透过车帘看向车里的人,他微微动了动手指,提高音量:“郡主上次不是说让我给你推荐一些书么。今日臣专程带了过来。还有上次的故事,郡主不想知道后续?而且,除了这些,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想和郡主说,郡主听了一定会感兴趣。”
霍明阮在车内听着江奉的话,不知为何,自从上次知道他就是江寻方之后,再面对他她觉得他所作所为全都变得很虚假,背后一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他上次带给她的书很好,而且他说起的赈灾银一事她也确实很关心。
见一面也没什么,他总不可能敢对她做什么不敬之事。
想了想,她抬起头,对徐殷道:“殷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