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赵女士现在病危,想要见到你。”
辛阳和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翻着和木惊蛰的聊天记录。
其实他和木惊蛰聊得不算多,大部分都是木惊蛰睡觉之前聊上几句,一来是时差,二来是辛阳和知道木惊蛰训练有多拼多辛苦,他并不想占据他的休息时间。
他不需要他为他牺牲任何东西。
哪怕只是他一厢情愿这样觉得。
辛阳和自认从来不算温柔,可是在木惊蛰写给他的信里,描述出来的那个温柔的人也不陌生,可是那只是对他一个人。
所以聊天记录哪怕全部都在脑海中记忆下来,他还是会时不时去翻看。
字里行间总能看出自己不同的情绪是如何被抚平。
这家私人疗养院保密工作大概做得挺好,没放陌生的无预约车辆进去,但是安保工作不怎么样。
木惊蛰站在疗养院后院,看着毫无防备的墙壁,借着大哥的车,轻轻松松地翻了进去。
“Wow!Cool!”大哥隔着墙表示了自己的惊叹。
木惊蛰想着这要是被发到网上得被编成什么样,一边想一边自己乐了几声。
疗养院很大,木惊蛰一开始漫无目的地乱晃了一会,最后是跟着一堆医生找到的地儿。
还是几年前相似的场景,木惊蛰插着口袋靠着墙壁听里面声嘶力竭的叫喊。
可是这次他没有哭,之前他找不到哭的理由,现在他明白了那种情绪是从何而来,那是无法表达的心疼,因而最后只能靠眼泪宣泄。
这次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赵钰很久才平静下来,她睁着有些突出的眼睛看着一旁的辛阳和,声音很轻:“我这次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以为我要死了。”
“嗯,我知道。”辛阳和拧着毛巾给她擦干净脸上的汗水。
在赵钰抬起手的一瞬间下意识躲开了一段距离。
赵钰手停在半空中,颓然地放下去:“我知道你在埋怨我,每次你回国我都用这样的方式把你喊回来,可是,就真的不能......”
“不能。”
落在床外的手攥紧了床单:“你每次回国都是去干什么的?”
“你不是都知道,还有什么好问的。”
“恶心。”赵钰平静下去的情绪又有激动的趋势,“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和他在一起!”
辛阳和轻轻地笑了起来,他咳嗽了几声,发着烧的脑子有一瞬间的不理智,他不想再顺着赵钰去照顾她的情绪,心里的想法几乎是脱口而出:“就算我真的在一起了,你现在又能阻止什么呢?”
赵钰一声怒骂,想要从床上挣扎起来,辛阳和闭了闭眼,从她的身上再也看不出半分站在舞台中央拉小提琴的优雅高贵,她是被病痛折磨成这样的。
辛阳和掐着自己的手心,让情绪收束,他走到赵钰旁边任她打骂。
直到再次安抚好赵钰的情绪,看着她睡着之后,辛阳和才走出房间。
走廊上空空荡荡,他感觉自己摇摇晃晃。
天地都在旋转。
木惊蛰循着记忆里和辛阳和视频的那些背景,准确地找到了辛阳和每次和他打电话坐着的地方。
那里有一张黑色的长椅,旁边是一棵高大的冷杉,这还是辛阳和告诉他的。
他坐到长椅上,靠着椅背,抬头看着灰色的天空,好半天呼出来一口白色的气体,眼睛干涩到他忍不住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手指的冰冷和僵硬。
木惊蛰保持着这个姿势皱眉,情绪影响到手指的灵活度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个什么好事。
他正准备活动一下手指,就感觉到旁边站过来一个人,手里也被塞进一杯温热的咖啡。
木惊蛰睁开眼看着伸过来的那只手上的小痣,透过氤氲的雾气沿着黑色大衣的衣袖一路看到了小痣的主人,那人看着他的时候,永远温和。
“小元哥哥。”
木惊蛰看着还保持着微微躬身动作的辛阳和。
他还带着温柔的笑意。
“我就知道小七在这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