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头上的簪子歪了。”
……
“师弟,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好像挺喜欢你的!”
每一句都如一记重音敲打在他的心上,他心里自是欢喜的,可他却什么也不敢回应。
再之后,她宗门被踏,她同族被屠,数万计的异灵轰然而至,她以只身之力护住宗门灵脉,筋脉寸断,内丹破碎,身形消散。
她鲜血淋漓,衣衫破碎倒下来,他扑向她想将所有灵力倾注入她的身体,可血依旧止不住。
自此,世上再无千山月!
四大宗门之一的天音阁从此也不过是个空有其名的虚壳,而原来的四大宗门也成了其他三宗鼎立的局面。
想着这些,洛明川心再次收紧,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输出灵力太多的缘故,他面色更白了些。
桌上的紫月兰散出阵阵幽香才让他心绪稳了稳,他靠着床头也不知辗转了多久才又慢慢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梦境里,千山月踩着荆棘一路往上,抬眼看着山巅上那一片血色,心碎不已。
忽然一明黄色衣衫的男子从身后而至,她转身紧紧盯着来人。
片刻之后,哑然开口,“洛明川,从一开始你要的就不是我的心对不对?”
男子神情漠然,只冷冷地道,“对。”
瞬间,脚下的痛阵阵袭来,仿佛淬冰的湖面被突然炸开,碎裂的冰面寸寸袭来,连呼吸都觉得疼。
她不甘地望着眼前的人,再次开口,“所以当真没有喜欢?”
“是。”
"从来都不是我?"
“是。”
听着干脆而决绝的回答,千山月忽而笑了。
她记起洛明川刚入蓬莱的时候,还不叫洛明川,他也是一身明黄色是衣衫立在屋间的窗棱旁,身姿挺拔,郎艳独绝。
她当时就在门廊处,一见便倾心不已。
她满怀希冀主动靠近,心思袒露无遗。
却从没想过她给的真心在别人眼中或许根本一文不值。
她定定地看着他,眼里存着一丝希冀,“那沧溟看雪,渭河摸鱼,木槿台听风呢?当真没有一点真心?”
面前的人没有回答,他缓缓抬起头来,眼里依旧是一片混沌的冰凉。
千山月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撕裂着她的身体,她只觉得夜凉如水,凉得心惊。
她从来不知原来感情这玩意儿也是可以骗人的。
她极力压制心口的疼,她想看清他的心究竟是如何长的,可周围模糊起来,她迷茫地抬起头,却见周围一片血红。
是血。
血染红了台阶,也染红了她的衣衫,她抬步上前,眼前尸海如山,秃鹰盘旋。
猎猎风过,浓重的血腥味弥散在死寂的废墟之上。
她一下惊醒,满眼血红。
漆黑的屋子里只有一盏孤灯亮着。
千山月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似从一场声嘶力竭的战争中回来。
经一场大梦,终于明白纵是情深,奈何不及人心更深。
曾经她那么喜欢的一个人终究还是成了空,成了悔,成了恨。
只有在梦中才会想起一些残影。
而有些人一旦离开就真的不在了,哪怕夜夜惊梦,哪怕心心怀念,那些人也终究不可能再回来了。
能做的只有往前,一步一步,千万别回头,因为回头便是万丈深渊。
她起身走向窗外,天际处泛起一丝银白,天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