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坚定,屏风上映衬着他挺拔的身姿,整个人的立在那里如一座巍峨的山岳。
那一刻,千山月心头猛地一动,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的影子。
眼见着千山月迟迟不肯回应,台下的人便叫嚣起来,“愿意!愿意!”
她呆愣地看了他半晌,忽而心头一松,自己想什么呢。
对面的人怎么可能是他?
于是点了点头,“好。”
这时一旁的司仪又道,“如此,那便请两位在定婚书上画上契约了。”
在修真界,定婚其实也简单,就是订婚的两人拿着定婚书彼此上面盖个指印也就算结束了。
那司仪拿着定婚书往前过来,先交给了屏风左边的人,等他盖印之后又递给了千山月。
千山月也将自己的指印按了上去。
司仪捧着那定婚书笑呵呵地宣布道,“如此,定婚礼成。两位可到台前来了。”
随着这一声落下,高台之上的屏风随之也被撤去。
千山月刚刚抬起的步子却直直顿在了半空,她眼睛骤然瞪大,嘴唇微微张开,神情惊讶错愕,像是有些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
而这时,高台之下的人往台上望去也才看清了那高台上左屏风后的人,“这,这不是诸葛云起啊!”
“这人是谁?”
“他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呼一声,“这是九钧山山主洛明川!”
“啊,是,是洛山主?”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这,这怎么变成九钧山山主了?
千山月惊讶地看着他,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冷冷问道,“诸葛云起呢?”
洛明川朝她走将过来,“他?他自然是在他该待的地方。今日是你我定婚之日,他不该出现。”
千山月一下由惊转怒,“洛明川,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高台下的人看着两人这般说一个个也都莫名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一时间台下挤满了看戏的脑袋,今日这金丹吃了还有大戏看,妙啊!
千山月见着这情形当即要走却被洛明川一把拉住,“去哪里?”
千山月根本不搭理,连忙往一旁的万青禾看去,“青禾,咱们走。”
可她才走两步却发现万青禾根本没有跟过来,她一愣,“青禾?”
这才发现她已经被定了身。
千山月眉头一皱,看向洛明川,“洛明川,你有病吧?”
他有病?
他是有病!当他听到千山月要和别人定婚时他就已经得了疯病了。
他睁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她,“阿月,两百年前我们已有婚约。”
千山月神情蓦然,“笑话,我早就和你解除了婚约!今日我要定婚的人乃是万象宗少宗主诸葛云起。”
“可你先和我有婚约的。”
千山月眼里闪过一丝不耐,“洛明川,当初你隐瞒身份去蓬莱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的婚约?你约我去相思坞的时候可想过我们的婚约?你骗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的婚约?现在你却和我说婚约,你觉得你又凭什么?”
一席话,令他无法反驳。
他定定地看着她,像在思筹什么。
忽然,玄冰剑自己破鞘而出,随即带着一股巨大的剑意直接朝着洛明川的肩膀上劈下去,顿时血浸透了他的外衫。
“这一剑是我不该骗你,我向你道歉。”
说罢,玄冰剑又朝他后背刺去,“这一剑,是我对你不够坦白,我亦像你道歉。”
这般说着,又是两剑洞穿了他的胸骨,“这两剑,是我不该邀你去相思坞,之后又没能护住你,还口口声声说放不下,断不了,却只是幼稚地将自己困于幽死阁,却两百年来都未曾来寻过你,没有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着你。”
四剑下来,洛明川整个人脸色一片煞白。
他还要再继续,却听得千山月道,“够了!洛明川,你不仅有病,还在发疯!刚刚的话是我错了行了吗?我的事情和你毫无关系都没有,你就算要死麻烦去我看不到的地方死!”
一时间,整个极泽仙居安静极了,只有洛明川明黄色的衣袂翻飞,他眉眼血红,气息混沌。
洛明川眼里一片悲凉,缓缓从袖袋里拿出一张契约书,艰难开口,“阿月,你看定婚书刚刚已经盖过指印的,我们婚约还在的。”
“洛明川,真的别闹了行不行?两百年前我就说过你要的九色锦是我性命,给你就是,如今我死里逃生早已不是从前的千山月了。你我之间早就没了瓜葛。”
不作数了?怎么可能?
在他心里,从来没有不作数过。
他忽然像个孩子般矫情地道,“婚约之事,是两个人的事情,我没答应就不算不作数。”
千山月看着他,沉默良久,终究是语气软了下来,“你让他们都走吧,我们的事情我们去后面说行不行?”
洛明川心里一松,“好,都听阿月你的。”
抬手间,两人就到了极泽仙居的□□。
千山月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我有些口渴了,你去帮我拿壶杏花酿吧。”
从前她是最喜欢杏花酿的。
洛明川点头,“好。”
只是等洛明川这一走,千山月左右试探了下没有结界自己也没有被限制。
她抬手写了一封信丢到桌上,然后遁身出了极泽仙居。
定婚,定个屁的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