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六,你去跟师爷说一声,准备升堂!”穆云昭猛地站起来,突如其来的头晕让他不适的皱皱眉,尽管有些难受但还是大步走向后面,边走边说,“老齐等会儿你留一下,可能需要你帮个忙,素心今天就先别出去了,等我把案子结了之后陪你一起出门。”
公堂上此刻一片混乱,年轻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年老妇人满口秽语充斥着愤怒的喝骂声。倘若不是两边还有手持水火棍并排而立的差役们看着,只怕没等穆云昭出来,老妇人就要扑上去打死酒楼的掌柜了。
酒楼的掌柜则是拿着帕子不停地擦着自己头上的冷汗,心里却是不停地叫苦。天知道怎么会有人死在了自己的酒楼里,还是在吃饭的时候出事,这事儿甭管跟他们有没有关系,这下子酒楼的生意恐怕都要受到影响了还不知道到时候东家要怎么收拾他呢。一想到自己东家那可怕的手段,掌柜的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听说东家上头好像还有个大人物,东家也只不过是个被推在前头出面的小卒子,可就算是小卒子,也能够轻易地捏死自己这只在他们眼里什么都算不上的虫子啊。
真是晦气,只是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顺便吃个饭也能碰到突发事情,时年不高兴的撇撇嘴,懒洋洋的身子一歪倒在一边同样跪着的却仍旧端正身体的小师弟时夕身上。要不是小师弟太过于古板阻止他的话大概他早就一指头戳晕那些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差役了,现在也不会跪在这里而是已经继续上路替师父送信了。
不过话说回来,听说这里的县令是个挺不错的清官,还断案如神?呵,天下乌鸦一般黑,估计这人应该是表面功夫的做的不错,不过他也就能骗骗外面那些啥都不懂的平头百姓罢了。等他从这里的事情里头摘出来,说什么都要给那个县令好看。
“师兄,别闹,我想既然这里的百姓都称赞这位县令大人,想来他必有服人之处,否则就算是再怎么掩饰,也总会有马脚露出来的。”作为跟时年一起长大的人,时年眼珠子一转,时夕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然而因为心中记挂着师父的任务,也只能拍拍时年的手安抚他让他耐心一点。
真是吵死了,换好官服坐在堂上的穆云昭被混乱的声音闹的有些头疼,他抓起惊堂木用力的砸在桌子上,然后伸手指着下面两个女子对江淮说道:“江淮,你给我找两块布先把她们的嘴给堵上,等她们冷静了,不哭也不吵之后再取出来。”
还没等江淮动手,年老的女子率先停下来,然后又伸手捂住了自己身边的年轻女子的嘴,她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坐在上面按着头的穆云昭,然后又偷偷瞄了一眼准备上前的衙役,就把头垂了下来盯着地面瞧。
反倒是另一边的时年忍不住笑了一下,小声的嘀咕道:“真是稀奇了,我可还没见过嫌人吵就先把人嘴堵上的县令,按理说不是应该先按个扰乱公堂的罪名打上几板子么,这县令倒是有点意思。”
快速的翻看着仵作呈上来的尸检报告和对食物的检测之后,穆云昭稍微的整理了一下思路。酒楼里吃死了人,死因是砒霜,也就是说只有三个人有动手的机会,这三人分别是做饭的厨子,送菜的小二还有与死者同桌吃饭的妻子。
目光快速的扫过跪在下面的人,穆云昭很轻易的就分辨出了那些人都是谁了。年轻的女人是死者的妻子,年长的那个应该是死者的母亲,身材微胖带着白色占有油渍围裙的中年男人是厨子,圆圆脸眼睛机灵的乱转看上去还像个少年的那个是跑堂小二,留着一撮山羊胡穿着比较高档的布料制成的衣裳的是酒楼掌柜的,至于剩下那两只穿着白底绣蓝边衣裳的应该就是那两个食客了。他的目光稍微的在那两人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半扎半散如同潦倒狂士一般的发型,却偏偏衣裳的料子看起来比较高档,再加上那一脸的没有对官府应有的敬畏甚至还带着一些不屑的态度,想来他们应当是那些四处流窜的讨厌的江湖人吧。
没错,穆云昭讨厌那些江湖人——虽然他本身也会武功,甚至在好多年前也跟那些人一样四处奔波过。明明都是一样的,凭什么你就非得比那些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高一等?
行为正常一点的还好,好歹还能遵守一下通用的律法,就算是要聚众举行无聊的比武大赛好歹也会和官方的人先通口气,毕竟上京的北厂作用可不单单只是为了当吉祥物。而那些脑子有坑的则是可以因为千奇百怪的理由干出奇葩事——比如说法场截囚又或者跑到某个大牢里七进七出,甚至还有的为了证实皇帝所有的使用器具是不是都是金的而摸进皇宫去偷皇帝的马桶。
其实吧这些都不是穆云昭讨厌江湖人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这些家伙简直好骗且一根筋,个个都是热血上头能砸钉。没错,他以前被人扣了一口魔教余孽的锅之后给那群欠儿欠儿的一根筋们撵狗似的撵了大半个月。
啧,简直就是大写的往事不堪回首。穆云昭不高兴的撇撇嘴收回有些滚远的思绪,决定尽快结了案让那两只江湖大虾或者小虾随便什么虾速度滚蛋,离他的地盘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要在路过这里。
江湖大虾你好,江湖大虾再见。